我做了個夢,又夢到了從前與哥哥還在江南的日子。
他背著竹筐,從山上而來,褲腿間滿是泥濘,可笑容卻燦爛極了。
街上的人都朝他打著招呼,女子們看見他也紅了臉。
我站在門口,他向我招手。
“寧寧,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我往竹筐裏一看,裏麵趴著一隻乖巧的兔子。
他將兔子抱出來,放在我懷裏。
“待過幾日,我再抓給你一隻,湊一對正好。”
我止不住的笑。
為了犒勞他,還下廚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
“哥哥,你真好。”
夢最美好時,我醒了過來。
枕邊已是一片濕 潤。
我趁著夜色起身,一路小心翼翼地來到城牆下。
躲在暗處,看著空中的少年搖墜在寒風裏。
血早就已經流幹了,隻剩下幹枯的軀殼,留在世間。
我早已哭的泣不成聲。
隱了身形,我朝外走去,可卻在窄仄的巷子撞到一個男子。
我跌坐在地上,死死垂著頭。
我認出了他,是公主未過府的駙馬爺,定國公府的世子,楚析。
俊美無邪,可惜是個紈絝子弟。
公主囂張的退了親,狠狠打了定國公府的顏麵。
我賭不起。
片刻,楚析的酒似醒了一大半,揚手扔了手中的酒瓶。
他挑起我的下巴,嘴角噙著笑。
我不得不微仰起頭,眉眼淚珠泛濫。
“你與,狀元郎的妻子,真像啊!”
我笑道:“你與長公主未過府的駙馬爺,也很像。”
我被楚析帶回了府上。
二人心知肚明。
我知道,盟友,遠比對手更重要。
楚析,難道真的是紈絝子弟嗎?
定國公府這樣大家族的世子,真的會是個廢物嗎?
“李氏一族,德不配位。”
元德四年,北涼入攻中原,楚家拚死反抗,誓死守城。
可陛下卻與北涼協商談和,獻上半張城防圖,陷楚家不義,死傷無數。
楚析看著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靠近他,目光沉沉。
“所以李氏,德不配位!”
他忽然笑了起來,眼眸如星。
一手持起杯盞。
一飲而盡。
盟友,結成了。
不過幾日,坊間便起了傳聞。
一則長公主手段狠辣,濫殺無辜,汙人罪名,將人吊於城牆上。
二則長公主與楚世子退親,囂張跋扈。
謠言如長了翅膀,不過幾日便弄的上京城人盡皆知。
我知道,這是楚析的手筆。
陛下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將長公主禁足。
可到底卻沒有什麼實際的懲罰。
又派了人清查案件,將吊在城牆上的幹屍取下,厚葬。
長公主氣的吃不下飯,麵色蠟黃。
她又將我召進了公主府。
“那親退就退了,難不成真要讓那個廢物當本公主的駙馬?”
“皇兄也真是的,大驚小怪,那城牆上掛個屍體礙他什麼事?難道他不記得當年我為他擋劍之事了嗎?”
她看見我走了進來,連忙道,“許娘,快給本公主上妝。今夜,本公主要見孟郎。”
我依舊垂著頭。
“殿下,妝容在您臉上隻是錦上添花,我有一計,能讓孟公子對您欲罷不能。”
李嘉玉麵色欣喜,“當真?”
我將她的衣衫脫落,手上抹上玉痕膏,開始為她按摩。
她愜意的閉上眼,一臉享受。
加了催 情香的香膏抹在身上,她很快就會有孩子。
而這個孩子,注定不能平安降生。
她召見孟惟景,果然與他一夜春宵。
夜間叫了好幾次水。
第二日,我照常入府為她把脈。
“許娘,你從哪裏學的這些醫術,甚好。”
李嘉玉閉著眼,挑了一顆荔枝入口。
我緩緩一笑,“兄長醫術高明,我這不過是皮毛而已。”
一男子從帷帳內走了出來,麵色震驚,“你叫許娘?還有一個兄長?”
他站在我眼前。
我緩緩抬起頭,與他目光對視。
又見麵了,孟惟景。
我在心中無聲地道。
“是。”
李嘉玉也察覺不對勁,睜開了眼。
他們相視一看,緊皺眉頭。
“來人,給本公主好好看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