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挽起了一頭長發,梳上了婦人的發髻。
身旁清俊的小少年長成了我的夫君。
再次見到皇上的時候,是我與容安成親的第二日。
他穿著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眼中浮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更讓我奇怪的是,容安也怪怪的,一夕之間,他們好像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隔閡。
某日我隨口問起,昭哥哥為何不來喜宴。
環著我的手微微僵了僵,靜默半晌,才輕輕開口:
『皇兄政務繁忙,雖無法親臨,但送了宮裏有資曆的嬤嬤過來。』
我聽了,心下雖覺得失望,卻也不覺意外。
昭哥哥是皇上了,再也不是當年陪著兩個小屁孩撒歡的少年了。
我總該學著接受時間的變化。
總體而言,成親後的日子,比起以往更是快活。
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逛街了,逃離了爹爹時不時的打手心酷刑後。
我簡直每天都是一個快樂的小女孩。
容安嘲笑我,說我就像一隻小老鼠掉進了米缸裏,猖狂的無以複加。
我捧著烤的噴噴香的紅薯,連連點頭。
我現在是有靠山的人,可不是以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
靠山本人表示對這番吹捧極為滿意,高興之下又拉著我開始交流感情。
全京城皆知安王寵妻如命,王妃所求,無有不應。
京中的女兒們都羨慕我,私下談論。
安寧郡主真真是極好命,爹爹是護國將軍,母親是長公主。
連夫君都是全京城貴女們都想嫁的安王。
就連皇上,都在百忙之中遣人賀喜,專門賜下免罪金牌。
又破例給群主封地,簡直比對安王還好。
彼時的我,正百無聊賴的聽著一旁月兒到處搜刮來的小道消息。
這小妮子搖頭晃腦,抑揚頓挫,比那說書先生也差不了多少。
我越聽越氣,不滿的斜眼撇某人。『怎的是我幸運,明明是我嫁的人幸運。』
『能娶到我這樣好的姑娘,也不知是誰的福氣。』
身旁傳來悶悶的笑聲,長臂一撈:『自然是在下的福氣。』
看著眼前放大的臉,久違的羞恥心竟突然冒了出來:『好說......好說......』
微風陣陣,茶香飄過......
『估計這位郡主最大的煩惱也隻是今日的點心不夠好吃吧。』
樓下的說書先生以這句話結束了故事。
包廂裏的我托著下巴,故作深沉的長歎一口氣,滿腹委屈說不出口。
他們不知道,我這個王妃也是有煩惱的,且這煩惱還很難解決。
譬如,昨晚我又在被容安強行拉著交流感情。
不知這廝以前怎麼裝的那般端方有禮,明明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夜夜做小伏低,甜言蜜語,不知不覺間我便被叼到了床榻之上。
我這能上山打虎的身子,日日揉著腰醒來。
這便罷了,還要被小妮子們調侃,被嬤嬤教育,當真淒慘。
於是,在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擾的睡到日上三竿後,我終於掀竿起義了。
連夜收拾了包袱,連人帶被子一起扔到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