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要這樣對我，聲聲

救援隊挖了整整十七個小時，沈氏夫婦滿麵愁容。

我算準了時機，太陽東升，日照三個小時後，我終於指出了沈亦川的位置。

層層雪花覆蓋之下，他們終於救出了沈亦川。

送到醫院時，醫生下了通告，血水和冰水混凝在一起，導致沈亦川腿上的傷口細菌感染，隻有截肢才能保全沈亦川的命。

沈母崩潰大哭。

沈父顫抖著手簽下了手術同意書。

手術結束，沈氏夫婦不僅不怪我，還要感謝我及時找到了沈亦川的位置，這才救了沈亦川一條命。

病房裏傳來沈亦川崩潰絕望的嘶吼，聲音在顫抖，“媽，我的腿呢？”

“啊啊啊啊好痛，媽！我要我的腿！我不要截肢！”

我的心裏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甚至克製了很久才能讓自己不笑出聲。

死了有什麼意思呢？

清醒的活著才更痛苦不是麼。

我故意的。

太陽高照，三個小時的陽光足以讓雪融化成水，水裏的細菌融進沈亦川的傷口裏，才會造成感染。

我十分期待發現自己雙腿空空的沈亦川是什麼表情。

他還能那樣高高在上嗎？還會被我那愚蠢的繼妹看上嗎？

我想，一切遲早都會有答案。

大年三十，沈家故意推著沈亦川來送禮。

場上長輩的目光幾乎要將沈亦川灼出個洞來，他像是一條失去尊嚴的狗，自卑無所遁形。

我看出他的掙紮之意，也知道是沈家夫婦特意帶他來的，所以刻意將謝家長輩都找來過年。

沈母最會顛倒是非：“聲聲，亦川也是因為你非要看雪狐才會變成這樣，你應該對亦川負責！”

她話鋒一轉，“還有嶺南那塊地也得賠給我們沈家......”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一切感情都是虛妄。

沈亦川臉色難看，卻也隻能死死抓住蓋在空蕩蕩雙腿上的薄毯。

父親順勢接話，“聲聲，你不是最喜歡亦川這孩子了嗎，不如就讓他......”

“好啊。”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可置信的望著我。

就連德高望重的長輩也想勸我：“聲聲，你要想清楚。”

所有人都知道我打小就愛跟著沈亦川屁股後麵跑，也知道沈母話裏話外都是想讓謝家答應聯姻的事。

從前或許謝家會考慮沈家，可現在沈亦川就是個殘廢，於謝家聯姻，毫無益處。

我答應的太過爽快。

以至於沈母將輪椅扶手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沈亦川還沒反應過來。

沈亦川坐上了輪椅，曾經的天之驕子變得萎靡不振。

而我，依舊是謝家最尊貴的大小姐。

位置調轉。

尊卑立見。

沈亦川自卑的撇過頭去——

我垂眸看向他，臉上一片天真，“亦川哥哥是不願意嗎？”

我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山茶花。

糜豔，危險。

你們就這麼自信，殘廢了的沈亦川，還能拿捏住我嗎？

沈母朝他眼神示意，沈亦川手腕青筋爆起，幾乎是咬牙切齒：“願意，我當然願意......”

看吧。

他總是這麼虛偽，明明討厭我還要靠近我。

沈母眼裏一片欣喜：“聲聲，這麼說你是同意亦川入贅你們家了？”

我詫異的抬眉：“伯母你怎麼會這麼想？”

場上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看向我。

在沈家夫婦即將破口大罵的瞬間，陳伯拿來一遝文件，擺在大家麵前。

上麵都是沈亦川讓我去看雪狐的聊天記錄，以及種種證據，都證明是沈亦川帶的頭。

在絕對的證據麵前，謊言自會不攻而破。

我再也不是從前天真單純的謝流聲。

謝家長輩看出我的算計，眼裏流露出欣賞。

謝家長輩自然站在我身邊：“好啊好啊，明明是你沈家小子非要拉著聲聲去送死，現在還要倒打一耙？”

沈母頓時息了火，還要陪著笑：“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任沈家夫婦再如何勸說懇求，謝家也絕不退讓一步。

我鬆開手，轉身上樓。

“不過我謝家重情，陳伯，準備最好的療養院，千萬不要讓我的亦川哥哥受一丁點兒委屈。放心吧伯母，我會對亦川哥哥好好負責的。”

沈亦川抬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黯淡的雙眼裏浮現一絲慌亂，“不要這樣對我，聲聲......”

我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