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獨自在山裏采藥。
山澗奔流的小溪水,不知被什麼染得鮮紅,還夾雜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不好!」
我心裏一墜,飛速朝村子奔去。
遠遠便看到,村民們個個被利箭貫穿,倒地慘死,流出的血,將黃土染成了黑紅色。
我尖叫著跑回家裏。
小虎子靜靜躺在血泊裏,早已斷了氣。
他的眼睛不甘地怒張著,童稚的麵目猙獰極了。
他的胸膛被活活剖開。
少了一枚心臟。
我腿一軟,忍不住抱著他大哭。
我使勁想幫他閉上眼睛,他始終不肯合眼,直愣愣盯著小床。
我把床上的小木馬塞進他手中,剛才還僵硬的眼皮才肯緩緩合上。
我無助哀嚎之際,草垛中躥出一個哆嗦不止的賣貨郎,向我說出了一切。
三個時辰前,丞相獨女顧恬兒來此山打獵,一無所獲。
她本就煩悶,恰好此時經過村子,耕牛一叫,嚇壞了她的愛馬,她怒氣更盛。
「哼,打不死野鹿,打死些野人也是好的!」
她俯視著戰戰兢兢下跪道歉的村民,輕蔑一笑。
隻打了個響指,身後的侍從便心領神會。
刹那間萬箭齊發,村民慘叫聲混著箭矢嗖嗖的飛馳聲,還有顧恬兒放肆痛快的大笑聲,原本寧靜溫馨的小村便成了人間煉獄。
看到尚未斷氣還在蠕動的小虎子時,她又來了興致,笑容越發變態。
「把那小東西提溜過來!
「聽說,小孩兒的心跟蟲子一樣是綠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
一柄閃著寒光的劍出了鞘,抵在了小虎子心尖。
她的侍女不忍,忙勸道:「小姐,你這樣虐殺無辜,不好吧......」
顧恬兒笑得開心:「殺了這種賤民,跟踩死一隻螻蟻有什麼區別?!」
利劍貪婪著舔舐著幼兒的血,顧恬兒邊放肆大笑,邊把活生生的小虎子殘忍殺害。
「沒趣兒,竟然也是紅的。」
伴著她惡毒的尖笑,震飛了樹上的小鳥。
賣貨郎說完,仍心有餘悸,勸我快跑。
我給了他所有的錢,求他幫我把村民們火化,埋了。
小虎子的骨灰被我小心翼翼放進了藥箱裏。
流著淚做完這一切,我擦幹眼淚問貨郎:「京城怎麼走?」
虎子,你不是想去京城嗎?
娘親替你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