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寧崇德避開她的目光，又自覺失了一家之主的威嚴，待嚴厲看過去，寧若瑄卻又已經低下了頭。

“得知外麵的謠言都是妹妹所為，女兒心痛，卻又不知該如何做，一時心急，隻想著既然妹妹擔心她的太子妃之位，女兒不如早些嫁出去，幹脆順了妹妹的意，嫁給盛世子。”

“胡言亂語！”寧崇德啪一拍桌子，“就算真要嫁人，又何必非嫁給盛世子？”

“可女兒的名聲跟世子已經綁在一起了，若是嫁給別人，匆忙出嫁，別人隻會將女兒連帶太傅府都看低了去。皇上都說了，女兒嫁給盛世子，也是一段佳話，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嘭”，桌邊的鎮紙砸了過來，伴隨著寧崇德氣急敗壞的聲音，“來人，帶大小姐去祠堂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

“這是怎麼了？”寧夫人剛聽到消息，急匆匆的過來，就聽到這麼一句，心裏著急，“瑄兒做了什麼，怎麼就要去祠堂反省了？”

“不該你問的別管！”寧崇德正在氣頭上，寧夫人的麵子也不給。

寧夢雨見寧夫人匆忙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有事情發生，就跟了上來，沒想到能看到寧若瑄這麼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哎呀，這不是我的好姐姐嗎？在家裏富貴養了這麼多年，也沒把姐姐教好啊。看看這狼狽的，這要是讓人看見，誰敢信這是太傅府的大小姐呀。”

寧夢雨得意的繞著寧若瑄兩步，臉上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之前還教我跟嬤嬤學，姐姐你才是真的該跟嬤嬤重新學學啊，瞧瞧這狼狽的。”

寧崇德心裏的氣一直堵著，衝寧夫人說了兩句也沒發泄出來，轉身卻見罪魁禍首在這裏招搖，心裏火氣更盛，“來人，上家法。”

寧夫人上前兩步，開口想阻止，想起先前寧崇德生氣的樣子，又停了下來。

“早就該請家法了，像姐姐這樣的，早打幾頓，哪用現在來給爹娘氣受。”寧夢雨笑容滿麵，想要火上澆油的意思很明顯，“爹你就是打少了，不是有句話嗎，棍棒底下出孝子，打得越多越好，越重越有效果。”

寧崇德冷冷的看著她，吩咐送家法過來的管家，“給二小姐上家法。”

“就該給姐姐上家法。”寧夢雨嘴快說完，才反應過來，“爹你打錯人了，該打姐姐的，不是打我。”

寧崇德坐在座椅上，閉著眼睛，不去看這個三番五次毀了他精心布局的女兒。

“啊，爹，爹你不能打我，好疼。娘，娘你快讓他們停下。”

寧夢雨尖銳的哭喊聲充斥著整個屋子。

深施一禮，寧若瑄聲音低低的開口，“女兒有錯，謹遵父親教誨，自省己身。”

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去祠堂。

寧夫人攔住寧若瑄，“瑄兒，你勸勸你爹。你妹妹她身體不好，不能這麼動家法的。”

“母親，瑄兒自己尚且有錯在身，又哪來臉麵替妹妹求情，隻怕求情以後，父親反而更生氣。”寧若瑄情緒低落，卻強打精神，“母親放心，瑄兒給妹妹調理過身子，妹妹現在身子無礙的。”

留下兩句話，寧若瑄轉身去了祠堂，不再去管身後寧夫人的求情和寧夢雨哭天搶地的尖銳聲音。

“大小姐，請。”

寧若瑄邁步走進祠堂，門在身後轟然關閉。

寧若瑄跪在祠堂的蒲團上，閉眼思考，今日著實冒險太過，幸而皇上要敲打太子，這才能順利達成目的。

傍晚時分，關閉許久的門再次打開。

“大小姐，這是您的晚飯。”送飯的嬤嬤將飯菜放下，看了眼周圍，知道大小姐一直在這裏跪著。

“不必了，撤下吧。”寧若瑄眼神未往飯菜上瞟一眼，隻讓嬤嬤將飯菜撤下去。

嬤嬤勸了兩句沒勸動，隻得帶著飯菜離開。左右一想，讓人幫自己盯著點，去了老太太那裏。

“瑄兒，你晚上沒吃飯？”

老太太得知孫女一直沒有吃晚飯，心疼的不行，當即拄著拐杖就過來了。

寧若瑄正在祠堂前閉眼跪拜，心中盤算以後的事情。

忽聽得老太太的聲音，驚訝的回頭看過去，“祖母您怎麼來了？這天都晚了，您當心身體。”

“讓我當心身體，你怎麼就不知道當心當心自己的身體！”老太太將拐杖敲的梆梆響，想到嬤嬤說孫女兒一直跪在這裏，都沒有動過，更是心疼。

“瑄兒，走，跟祖母回去。”老太太上前拉住孫女的手，要帶著孫女離開。

“祖母，我是在這裏反省的，您等我好好想清楚，自然就出去了。”寧若瑄擔心老太太，沒敢使大勁，卻也沒有離開膝下的墊子。

“反省什麼反省，我看你爹才該反省。”老太太對兒子這一回的舉動很是不滿，這麼小的個小姑娘，居然讓來跪祠堂，也不怕孩子有個閃失。

“祖母，這回瑄兒是真的衝動了，爹爹懲罰也是應該的，等瑄兒受罰以後，也不會再做相同的事了。”寧若瑄耐心解釋著，手上不忘托著老太太，免得老太太不小心滑倒。

“什麼錯？什麼懲罰！”老太太不滿的敲敲拐杖，“真要是有錯，我的錯更大，那我也不走了，就在這裏陪著你。”

老太太說著，從旁邊扒拉出來一個蒲團，也要往上麵坐。

“祖母，您小心著點，”寧若瑄小心扶著老太太，“您身體還沒有調理好，切不可接觸寒涼之物。”

安頓好老太太，寧若瑄這才開口，“您早些回去，對身體好。”

“不回去，”老太太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脾氣。“我給孫女出的主意，怎麼能讓孫女自己扛著，我要在這裏陪你。”

寧若瑄又勸了兩回，老太太都堅決不聽，勸急了還直接不說話不動彈。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寧若瑄沒辦法，隻能答應下來，“那祖母，我跟您回去，您可不許再在這裏待著了。”

“肯定不待，肯定不待，”得到孫女的答案，老太太很是開心，“這種地方，要不是瑄兒在這裏，祖母才不來這裏。”

老太太緊緊拉著寧若瑄的手，生怕她又回去一樣，“瑄兒，你有什麼想法就盡管去做，祖母肯定是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