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我不常見我的父親。
父親是開礦的主事,手底下有很多礦工,父親靠著開礦,養活了我娘和我,同時,也養活了大娘和三娘一家。
記憶裏礦友總是一起來我的家裏。
在洋樓裏,母親臉帶笑意,熱火朝天的為礦工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父親偶爾回來,我便見母親斂了笑意。
小心翼翼的從父親手中接過父親的包。
我也是有些怕父親的。
我躲在屋裏,不敢出來。
隻是偶爾會聞見父親身上有淡淡的桃花香。
父親走時,母親才會重展笑顏。
幼時的我被母親寵成了小公主。
母親臉上總是溫溫柔柔的帶著笑,拉著我的手“走,母親帶你上街”
街上的小玩意,每次我愛不釋手,直逛到天黑也不想回家,母親寵著我,陪我一起挑那些稀罕玩意,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姿伶啊,來,今天過年,你也吃點好的”。
三娘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後背和頭發沾了些許幹草。
三娘嫌棄的捂著鼻子,站在豬圈外,示意我出去。
我聽話的走出去,看見三娘,手裏端了一碗米飯,一碗肉菜。
“姿伶啊,你也別怨你大娘,她啊,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這米飯和肉菜還是你大娘特意給你留的,叮囑我給你端過來”。
父母尚在我身邊時,大娘和三娘因著父親的關係,對我也是極好的。
父親每次回來,大娘和三娘就會喜笑顏開的給我帶吃的東西。
誇我粉雕玉琢,是人見人愛的小公主。
然後大娘和三娘就會從我父親手裏接過包。
笑盈盈的出門。
可自從父親失蹤。
莊裏又傳來了母親和野男人跑了的消息。
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大娘和三娘對我如此“好”過。
今晚先是假惺惺的來看我,這會子又是來送吃食。
我的心中警鈴大作,我思索著她們二人還有什麼毒計。
或者說三娘還有什麼隱瞞我的事情?
我佯裝不小心,上前一步。
接過三娘手裏的飯碗時,手微微一鬆。
滾燙的飯菜,潑灑在地麵上,冒起了滋滋的熱氣。
飯菜的熱湯也同樣灑在了三娘的手上。
三娘“哎呦”一聲,甩了我一個巴掌。
她那養尊處優的手背,登時翻起了駭人的水泡。
三娘因疼痛,臉漸漸變了顏色,眉毛也擰到了一起,大聲嗬斥我。
我連忙佯裝心疼,捧著三娘的手不停的嗬氣。
說著自己不是有意的。
隻因飯菜太燙,不小心,脫手了。
同時我暗暗的用力,用手指戳破一個水泡。
既然決定反擊,那就先給你一點顏色嘗嘗。
三娘的胸膛劇烈起伏,用力抽回被我握住的手。
“小賤蹄子,痛死我了,真惡心,和你娘一樣惡心”。
說完,三娘拖著受傷的手,怒氣衝衝的往回走。
突然,三娘轉過身來,目光陰毒。
“小賤蹄子,別給臉不要臉,你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你乖乖的嫁人,我的閨女就可以嫁給劉富豪的長子了”。
說完,三娘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身處黑暗,及時收回了眼底的審視。
心裏想著,這樣才是我那熟悉的三娘。
捂著被打的臉,我思索著三娘話裏的意思。
我揉了揉臉頰,思索著這一巴掌倒是沒白挨。
我並不知道,原來兩條毒蛇各懷鬼胎。。
我要早做準備,防備兩條毒蛇的算計。
我轉身從草垛裏抽出我割豬草的鐮刀。
我手裏把玩著鐮刀,刀光裏麵映出了煙花的美。
也映出了十八歲少女姣好的麵容。
不管是多麼毒辣的算計。
隻管來吧,我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這樣想著,我竟睡著了。
夢裏兩隻小豬圍在我的身邊,打鬧著。
母親也笑著說“姿伶,明日我們上街”。
第二日,我被一陣敲鑼打鼓的賀喜聲吵醒。
我從床上翻身下來,隱到角落。
我探頭出來往喧鬧吵鬧的地方看。
隻見大娘和三娘笑盈盈的接待著烏泱泱的一眾人。
其中,有個稍胖的女人,我認識,是莊東頭的媒婆,胖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