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樓裏,食物飄香,隔著窗戶能夠看到洋樓裏映著觥籌人影。
年三十的煙花再次在天空炸響。
我摸出懷裏昨日喂豬剩下來的半塊玉米餅。
又走到豬圈旁的水缸,用手捧著水。
就著井水,我吃掉了早已冷透的半塊玉米餅。
遠遠地,我仍然能聽到洋樓裏叫罵我的聲音。
本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我卻窩身在豬圈裏。
聽著小洋樓裏的歡笑聲,我歎了一口氣。
上一次,一家人在一起過年的情景,早已經變得模糊。
五年來,我也已經從不諳世事的孩子變成如今冷心冷情的少女。
我看著生活了五年的豬圈,無奈地笑了。
人總要想辦法活下去,才能等到絕處逢生。
我看著生活了五年的“兩室一廳”,怕是以後也不得安寧了。
雖是簡陋,但能讓我更靠近那兩棟燈火輝煌的洋樓。
那裏有我和父母生活過的痕跡。
隻是,我的父母,你們去了哪裏?
真如他們所說,你們已經死了嗎?
還是真的不要我了?
今夜,大娘和三娘明目張膽的提出要拿我換彩禮。
我再有萬般不舍,也不能在住在這裏了。
五年來,我有千萬次想著,父母可以回來找到我。
所以我受盡委屈也不離開。
我撿起豬圈裏被大娘散落的石頭。
我用這些石頭壘起一張簡易的“床”。
在煙花的光亮下,我忙碌著,量量尺寸,一圈圈壘砌床鋪。
我又從草垛上扯來一些幹草。
用這些幹草鋪在石頭上。
一張簡易的床就做好了。
最後,用幹草堵住了被大娘踹塌了的圍牆。
一切都收拾好後。
我試了試,躺在床上,幹草柔.軟,大小合適。
簡易的床鋪給了我身心巨大的滿足感。
我翻了個身,看到豬槽。
昨天上午,這豬圈裏,還有兩頭小豬。
平日裏我負責給它們喂水喂食。
他們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是,昨天下午,大娘和三娘叫人來,賣了僅剩的兩頭小豬。
從前,我會撲在小豬身上,哭喊著求她們不要賣了小豬。
大娘和三娘就會把我拉開,
“與畜生住在一起久了,認為自己也是畜生了?真是下賤玩意”。
後來,知道小豬不會因我的哭喊而繼續留下時。
我就再也不發狂地去阻止她們賣小豬了。
就像昨日,兩頭小豬又被裝進車裏,拖走了。
煙花又升上了天空,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
這煙花像極了兩隻小豬的一生。
也像極了我這五年。
隻璀璨一瞬,便很快要凋零了。
如果要離開,也要給這些人應有的懲罰。
這樣想著,我在心裏細細思量著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