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我已經回到了床上。
赤桃兩隻眼睛又紅又腫,見我醒了,長鬆一口氣:
「你怎麼會暈倒?」
「我......」
我聲音哽咽,有些說不出話來。
赤桃是桃花潭邊的一棵桃樹。
那時候我還不能化成 人形,在潭邊玩累了,就爬到樹上睡覺。
去的次數多了,樹冠上竟然慢慢形成了一個小窩。
忽然有一日,裏麵多了許多鮮嫩嫩的樹葉和甜滋滋的果子。
我開心極了,大尾巴都忍不住搖出了一陣風。
赤桃也是在那一次猛然現形,嚇得我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他便用厚厚香香的桃花瓣接住我,笑我是他見過最膽小的耳鼠了。
自此,我兩就開始打打鬧鬧,阿母也最放心我跟他在一起玩。
可我暈倒之後,竟然夢見了許多前世不知道的片段!
蕭景行命人屠山,還用地心靈火直接燒了桃樹根!
赤桃因此元氣大傷,拚命想要護住阿母她們,可最後還是慘死在了桃花潭邊。
光環中的那一幕,正是他魂魄消散時的場景!
我心如刀絞般痛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
「赤桃,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滿臉淚痕。
他慌亂地伸手幫我擦眼淚,「小白淩,不哭不哭,我在呢。」
忽然,他眉頭一皺,低聲道:「你是為了早上撿的那個男人?」
「你、你怎麼知道?」
我哭聲頓住。
他冷哼,「要不是我把他那些暗衛打暈了,你以為你能那麼順利的折騰他?」
是了,蕭景行心思縝密,雖說是來設計我的,但也要確保自己生命無虞。
定是見自己的暗衛沒有出手,所以才信了我的滿口胡鄒。
我剛想叮囑幾句,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阿母就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
「你們兩個打鬧也要有個分寸,怎麼還能一個流了鼻血、一個暈過去呢!這麼大的孩子了,真是......」
眼看她還要繼續念叨,我趕忙開口:
「阿母,我就是餓了,餓暈的!」
「吃吃吃,趕緊起來吃!」
阿母摸了摸 我的額頭,見我真的沒什麼事兒了,就將我拽了起來。
赤桃也識趣的沒再提蕭景行,跟著蹭了一頓飯。
將我倆都喂了個肚圓,阿母才把我們趕出去,「玩去吧,給我抓幾條魚回來。」
「好咧。」
我倆應聲,一溜煙的跑了。
赤桃領我去看他綁起來的那些暗衛。
十個,個個都是頂尖高手,身上還藏了不少的符咒法器。
「他們是有備而來,小白淩,你倒是解釋解釋,到底怎麼回事?」
我隻猶豫了三秒,就將重生之事和盤而出了。
前世我不過才修煉百年,更沒有下山曆練過,腦子單純也不好使,這才帶來了滅族之災。
就算重生一世,腦子也還是那個腦子,我不認為憑我自己就能扭轉乾坤。
甚至衝動之下很可能做出什麼錯誤的決定。
但是這事兒我也不敢跟阿母說,她向來謹慎,肯定不會讚同我報仇。
赤桃就不一樣了,他比我多活了好幾百年,腦子比我好使。
最重要的是,我做的決定,他一定會全力支持的!
我滿臉期待的看著他,「赤桃哥哥,咱們計劃計劃?」
赤桃:「......」
他剛剛聽了我口中的前世,眸中早就溢滿了殺意。
此時見我插科打諢,才慢慢恢複了些許正常,臉上還莫名多了一絲紅暈。
「咳,你這一聲哥哥喊得我頭皮發麻,還是正常點吧你。」
我嘿嘿一笑,揮手選了十隻機靈的山鼠出來,讓它們附身在暗衛身上。
「估計那狗東西快醒了,要是聯係不上這些暗衛會起疑的。」
赤桃讚同地點點頭,湊到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然後化成一根桃花簪,飄到我發間鑽了進去。
這樣他便能一直陪著我了。
我底氣足了不少,雄赳赳氣昂昂帶著十個山鼠暗衛來到了山洞。
發現蕭景行已經要燒迷糊了。
也是,他落了水,又被我折騰了半日,就算是鐵人也得下去半條命!
我命山鼠暗衛弄來了雞血和冰水。
狠了狠心,咬破手指,往雞血裏滴了一滴血。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能叫蕭景行就這麼死了!
準備好,才叫山鼠暗衛將他潑醒。
「嘩啦!」
「咳!」
蕭景行被嗆醒,一睜眼就看見暗衛呆愣愣瞅著他,「蠢貨你幹什麼呢?」
「別生氣嘛,他也是看你發燒了,好心給你降溫來著。」
我這一出聲,他才發現我也在:「姑娘?你、你們?」
我明白他的詫異,暗衛嘛,當然是要守在暗處才對。
可此時怎麼會跟我在一起呢?
我好心解釋:「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很擔心的守著你,不過你別怕,這是我家,沒有危險的。」
「這是,你家?」
蕭景行雙眼迷茫,看了一眼周圍破破爛爛的山洞。
巨石、碎石、稻草,再無旁物。
「你住在山洞裏?」
我連連點頭,「作為一隻小妖怪,當然要住在山洞裏了。」
他似乎沒想到我這麼坦誠,這麼容易就暴露了身份。
不過還是很快壓下了眼底的驚訝和喜色,裝作心疼的樣子看著我。
「原來你是一隻小妖?你住的地方這麼破,吃不飽穿不暖......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苦吧?等我好了,就帶你走好不好?我家房子很大,什麼好吃的都有。」
我眼裏都是向往,「好啊好啊。」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說通了我,他滿臉得意。
又看向暗衛,「還在這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去找人來接朕回宮?」
我假裝聽不懂他故意把‘我’改成了‘朕’,攔下了暗衛:
「你這麼個大男人,還用別人接嗎?等你好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還是你說報答我的話隻是敷衍我,你根本就不想帶我回去玩?」
蕭景行立即衝著侍衛使眼色,又哄我,「我自然不是隨便說說的,隻是我還發著燒,沒有藥的話......」
「這個你擔心什麼?我的血可以解百毒,自然也能幫助你身體恢複的。不然你以為你身上的傷為什麼好的那麼快?」
我拿了一瓶雞血塞給他,「喝吧。」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傷口,雖然有些又黑又醜,但還真是不流血了。
「好,我喝,那就謝謝姑娘了。」
「我叫蕭景行,你叫我景行哥哥就行,不知妹妹如何稱呼?」
這稱呼讓我胃裏一陣翻騰,幾欲作嘔。
忍了忍,才揚起臉笑道:「白淩,淩霄之上的淩。」
嗬,也是淩遲的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