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傻子如我

我是生父母的第三個孩子，名曰盼娣。

生母生下我後曾想丟我於後山，卻被大姐攔了下來，才就此作罷。

執著於生兒子的生母，生下我後的第六個月再次懷孕，終於生下兒子。

從此，家中的關愛都給予了弟弟。

我和上麵的兩個姐姐每天幫家裏挑水砍柴做飯。

某天，兩個姐姐和父母外出，隻留我一人在家看家。

我不小心感染了風寒，待他們回到家中我早高燒的已不省人事。

村中赤腳醫生看過後搖頭說送來的太晚了，我八成已經被燒成了傻子。

抱著弟弟的生母白了一眼，嘮叨著我是累贅，傻都傻了還多花了一份藥錢，幹脆丟了算了。

從此，生父母便對我不管不問，除了大姐會偶爾摸摸 我的頭。

十歲那年，我獨自去很遠的地方挑水。

村頭的喇叭喊著什麼我也不在意。

回來的路上因為饑餓，頭暈眼花撞到了一個人，水灑在了他的鞋上。

養父與我的初次見麵，我便弄濕了他的鞋子。

許久沒說話的我已經忘記了說話，隻會瑟縮著身子連連彎腰表示歉意。

肩膀上已經被扁擔磨得血肉模糊，麻木的我任由鮮血順著後背流淌。

養父見狀並沒有要我賠他看著就很貴的鞋子，而是跟著我到了家。

一臉凶神惡煞的養父許是嚇到了生父母，在知道事情原委後，破口大罵我這個傻子。

生父生母怕得罪於他，直接把我送給了養父。

走的這天，隻有二姐不情願地送我。

「傻子，快點走，我還有事去相親呢。」

我麻木地點點頭，如提線木偶般被養父牽著坐上了車。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坐車的滋味。

望著被車甩在身後的樹木，不知為何我突然間鬆了一口氣。

下午陽光有些晃眼，我低頭擦著被晃出來的眼淚。

下一秒，一隻大手搭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又緊張地瑟縮了一下。

養父流露出不符合他凶神惡煞外表的溫柔，「沒事丫頭，一切都過去了。」

回到養父家中，我見到了養母還有一隻小貓，叫小八。

養母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直接自己操縱著電輪椅，上了電梯回了房間中。

我僵在門口不知所措，雙手胡亂地攪在一起，低著頭。

養父把我拉了進來，放緩了聲音，「你養母本不是這樣......等你們熟悉了就會好了。」

我點點頭，至少，我見過比這更壞的事情。

睡在一個堪比生父母全家大小的臥室中的柔 軟大床上，我蜷縮在這溫暖的被窩中的小小一角。

腦海中猛然閃過大姐說過的一句話，害怕的時候就抱緊自己。

我突然感覺很不真實。

就好像灰姑娘過了十二點後就得脫掉水晶鞋回到原本的家中繼續蹉跎著。

我有些害怕，怕是一場由美麗的泡沫編織成的夢。

睡一覺醒來又看到，那個又臟又破的柴房屋頂。

雖然隻窺探了這其中一天的美好，但是我已經不想要放棄了。

我閉緊雙眼，雙手合十，心中不斷地祈禱著。

隔壁房間中傳來瓷器破裂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養母的憤怒聲音。

我緊緊捂住了耳朵，不想破壞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