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找事

不知道這一晚我灌了多少酒。

一覺醒來時，天已大亮，暖暖的陽光籠罩在我身上，很舒服。

不對，上朝！

我猛地坐起來，從額頭掉落下一塊疊得四四方方、沾了水的月白色帕子。

又是謝微安的帕子，這老小子到底隨身帶了多少。

我歎了口氣，掀開罩在身上的毯子。

包廂外的小廝聽到屋內有動靜，隔著門低聲問道：「小小姐，您醒了？」

我嗯了一聲。

那小廝繼續說：「謝大人吩咐過了，說他已經幫您請了今日上朝的假。請您安心休息。」

我正有些感動，小廝接下來的話馬上讓我收回眼淚。

「還說，請您今日酒醒後，去他府上商討漠西合作之事。」

要說朝堂上最勤政之人，連當今聖上都要推舉一句：「自然當屬謝愛卿。」

我撓撓頭，攤開手掌仔細端詳起來。

我自小在軍中長大，四歲習武，六歲舞劍，九歲操戟。手掌上都是多年磨出來的繭子，不如其他世家貴女們，一雙白嫩柔胰很是好看。

可這雙手，自從嫁給傅雲川以來，也三年未摸過劍戟兵器了。真是好生可惜。

我自嘲扯了扯嘴角。

「小小姐，可要安排人進來服侍？」

「不必了，你們且忙吧。」我站起身，將謝微安的帕子收進腰間香囊，徑直翻窗跳出海月樓。

我一路小跑回傅府時，傅雲川上朝還未回來。

史鶯寧正在前院，同來串門的趙家夫人說笑。見我渾身酒氣回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算計。

「弟妹，怎麼這麼重的酒氣？」她端著那副賢淑模樣，笑著向我走過來，「原來你沒去上朝呀，雲川還以為你先行去了。」

我輕笑，「嫂子倒是事事留意。」

「昨晚雲川該是宿在書房吧？上朝是五更天，嫂子用早膳是辰時，難為嫂子這樣清楚雲川的心思。」

史鶯寧麵色一滯，很快反應過來，上前來想拉住我的衣袖，「唉喲怎麼雲川昨日宿在書房？弟妹又出去飲了酒，難道是吵架了？」

她在趙家夫人麵前，裝得像是個體貼秀慧的賢嫂，勸我道：「嫂子知道你武將出身，性子急。可咱們做妻子的，也該多順著夫君些。」

「嫂子不過與大哥隻過了兩個月的夫妻日子，難得有這麼深的體會。」我似笑非笑，直白譏諷她。

「唉喲，二夫人這話也忒刻薄了。」一旁的趙家夫人幫腔，被史鶯寧含著淚攔下。

「弟妹是將門虎女，看不慣咱們閨閣淑女的作派。隨她說去吧。」

「嫂子不提，我還倒是忘了，」我失笑：「前幾日您拿了這個月府裏的私賬補貼娘家，不如讓趙家夫人評評理，這是不是規格淑女的作派。」

史鶯寧捏著帕子拭淚的動作僵住，趙家夫人則不著痕跡地後撤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