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沉默的吃著早飯,叔叔早早就去上工了,弟弟還在睡著大覺,他向來是不睡個日上三竿不會起來。
嬸嬸每天都給他在鍋裏溫著飯,起來吃了他就出去野了,隻有飯點會回來。
這會屋裏隻有我和嬸嬸兩個人。
廚房嬸嬸摔鍋扔碗的弄出響聲,我隻當聽不見。
她昨天說的話,我很生氣,她不理我,我也不願意理她。
快速吃完剩下的飯,我放下碗就出去了。
去年這個時候,集上的板栗賣的可好了。
今年我得趕早多拾些,省的讓別人又跟我搶。
至於李屠夫求親的事,我暫時還不用管,畢竟我不同意叔叔也不會任由她把我綁了去成親。
這些年我沒事會繡些手帕,因為樣式新奇倒是不愁賣,但就是太慢了,時間久了根本不值當費心神。
倒不如上山找些草藥野菜什麼的來得快。
在小時候父母的耳濡目染下,我也是有點賺錢的小聰明在的。
平常落在地上沒人要的栗子,可是鎮上熱銷的零嘴。
我撿回來挑揀出好的,擦擦幹淨,拿去賣給貨郎倒是好賣的很,他們也沒法子拒絕這麼好的貨。
這幾日我忙著倒騰山貨,早出晚歸,我還沒跟嬸嬸認錯她也不理我。
沒人管我,我也樂得自在,看著逐漸鼓起來的錢包笑的辮子都翹得高高的。
路過肉攤時,看見李屠夫正在收攤與人交談。
“老李,今天怎麼收這麼早啊,你這還有肉沒賣完呢!”
“這些肉我不賣了,留著明天去我丈母娘那,給她家送去!”
對方聽這話一愣,不解問道:“你媳婦家不就剩一個弟弟了嗎?哪門子丈母娘?”
李屠夫粗著嗓門說著已經去我家說過親的事,我倆成親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還一臉婬笑的說著我老上趕著往他屋裏跑。
我聽到這,渾身血都涼了,我也感受到了跟嬸嬸吵架時候她的感覺了,我現在也氣的發抖。
這老屠戶,竟然壞我清譽,沒人跟他說同意他就往外說我是他李家人了。
這還得了?
這街裏街坊的一陣風能從街頭吹到街尾,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到時候眾人嘴裏一傳揚,我是不嫁也得嫁了。
好歹毒的老屠戶。
不能坐以待斃。
當天晚上,趁著夜深人靜,我悄悄起身出門。
我住在東頭的屋子裏,最中間的屋子是叔嬸的房間,我這會出門順著牆邊,沒人能發現。
我摸著胸口的東西,試圖讓自己冷靜點,這事不能出絲毫差錯。
我是不願意叔叔為難,但也不能為難我自己。
如果李屠夫獨居慘遭走水的話,那就不會有人再提這檔子事了。
天幹物燥,熟睡中無人發現燭火翻倒,為難我們的人合理的消失了,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偷偷潛入李屠夫的家裏,院門留了個口子,不關門難道是他的習慣?
聽著屋裏人呼嚕打的震天響,看來他睡得很熟,對不起了。
我掏出火折子剛吹燃,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我差點叫出聲來。
我憑著火焰的微光看不太清對方的臉,隻覺得眼熟。
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我不能後退。
心下一狠,我用另一隻手接過火種往屠夫的草垛子上一扔,火勢瞬間燃起。
手下扯下對方的袍子一塊布來,往火裏一扔。
對方震驚的看著我,畢竟是個壯實的男人,我見掙不開他的手,便拖著他往外走。
“等火勢大了就走不掉了,明日官府的人來了隻會查到你的衣灰,再不走,這就不是意外了!”
對方也能感覺到我說的沒問題,但還是有一些顧慮。
看著火勢已經蔓延開來我著急的低吼:“他不是好人,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媳婦還假裝意外,他死有餘辜。”
趁著對方正愣神我一把將他薅走。
我必須趕緊回家睡覺,不能讓人發現大半夜的不在家,不然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
但這個男人卻一路跟著我,眼看著我都快到家了,絕不能讓他纏上我。
我腳下一個急停,警惕的盯著他的臉。
“你跟著我做什麼?”
男人一愣:“你放心,我不會告密,我想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這才看清男人的臉,清秀端莊,文質彬彬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剛才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的樣子。
“這件事你最好忘掉,別找麻煩,別跟著我!”
我警告對方後一步三回頭的溜回家裏,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無論怎麼說,第一次殺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但是我並不後悔,我清楚的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我更不可能讓他毀了我一輩子。
一夜無眠。
我看著日頭升起,差不多在自己平常起床那個點才揉揉臉起來。
碰見嬸嬸剛買完菜回來,一臉驚恐的關了大門。
我知道她這幅樣子應該是知道屠夫家的事了,但為什麼這麼慌張。
今天叔叔沒有去上工,在家裏休息。
飯桌上我依舊悶不做聲,不改聲色的正常吃著飯。
“李屠夫家昨晚失火,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