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叫顧小默

02

高三分班，我和江城安被分到了一起，還成了前後桌。

江城安家境殷實，長得也很好看，整個人如同太陽般閃耀。

而我則人如其名，自從父母因為車禍意外離世，我就變得沉默寡言，內向到被人欺負也不敢說話。

而在我將座位搬到江城安前麵之後，明裏暗裏針對我的人更多了。

學校的課桌是老式翻蓋的。一天早上，我照例掀開上層的桌板，想要拿出裏麵的書本進行早讀，卻發現桌板下的桌洞一片狼藉，裏麵放著的教科書被人撕得亂七八糟，甚至還被惡意潑上了紅色墨水。

我的眼淚瞬間從眼眶溢出，豆大的淚珠滴落在撕碎的紙張上，與尚未幹涸的紅墨水混在一起，變得更加淩亂不堪。

我想，我的人生就和這些被撕碎的書一樣，簡直糟糕透了。

「不就是幾本書嗎，至於哭這麼凶？」

剛到教室的江城安很快意識到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放下書包，從裏麵拿出幾本嶄新的教科書遞給我。

「你先用我的吧，反正我也不看這些無聊的東西。」

我愣愣地從他手中接過書，一雙哭到泛紅的眼睛看向對方，眼尾處還殘留著濕 潤的淚痕。

自從被孤立，我已經很久沒有接收到來自同班同學的幫助了。

也許是我那時的樣子有點呆，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一隻紅眼睛的小 白 兔。」

似乎是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他笑得前仰後和，我的嘴角也不知不覺間微微揚起。

也許早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被他的笑容俘獲，在心底種下了一顆名為「喜歡」的種子。

這顆種子在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臟裏生根發芽，隻要稍微獲得一點養料，就會瘋狂生長。

在發現我被霸淩之後，江城安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護著我。

撕書事件也被他上報給了班主任，並態度強硬地要求班主任調監控揪出始作俑者。

「調監控可以，但你們要答應老師，無論最後查到是誰幹的，這件事我們都要私下解決，不能外傳。」

高三正是緊張衝刺的時刻，班主任對我的遭遇表示痛心，卻也不希望我將事情鬧得太大，以免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狀態。

在江城安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我點了點頭，垂下眼睛不敢說話。

「你也要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其他同學都能和睦相處，偏偏隻有你被人針對？」

班主任一邊調著監控，一邊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我一瞬間僵住了身體，委屈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凝聚，似乎下一秒就要滴落下來。

是啊，為什麼偏偏隻有我被人針對，為什麼無論我多麼小心翼翼，還是有人看我不爽？

難道我隻是簡單的活著，就成了一種錯誤嗎？

「啪」地一聲巨響，我被嚇得一個激靈，本就搖搖欲墜的眼淚徹底滾落出來。

原來是江城安一掌拍在了老師麵前的桌麵，他語氣不爽地說道：

「老師，現在教育界也流行受害者有罪論嗎？」

班主任被他這句話噎得滿臉脹紅，不再說話。

江城安見狀滿臉得意地回頭朝我看過來，在發現我臉頰上滑落的淚珠時，他有些不解地湊近我，壓低聲音問道：

「小兔子，你怎麼又哭了？」

我飛快地用手抹了抹眼睛，偏過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我用低不可察的聲音說道：

「謝謝你。」

「還有，我不是兔子，我叫顧小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