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賜旨和親

我是大明朝最不受寵的嫡公主元清娥。

被父皇下旨與北疆藩國可汗的七兒子--軒轅烈和親，以求兩國聯盟，世代友好。

一抬鮮紅的轎子將我送進了廣闊無垠的大草原，繡花帕子下的我卻嘴角勾起。

因為，這場和親，本就是我設計的。父皇，不知你有沒有做好讓位的準備？

*

宣華殿前。

一個頭發花白的內侍站在龍椅旁，扯著尖細的嗓子喊著：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封嫡公主為寧國公主，出降回紇可汗，冊曰可敦。割愛公主，嬪於絕域。耳其式是壼則，以成婦順。服茲嘉命，可不慎歟。」

我跪下，雙手平扣行大禮。

視線聚焦於眼前的一抹明黃錦衣，沉聲道：「兒臣遵旨！」

高堂之上的男人擺了擺手，嗓音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平身。」

「清娥，朕知道你素來乖巧，北疆的使團前日便已經到達京城，明日收拾收拾你便出發吧。」

話畢，他又頓了頓。

「臨行前去看看你母後和皇兄吧......」

我再叩首，大殿內回響著清脆的磕頭聲。

「是，父皇!」

出了宣華殿，我擺駕前去鳳鸞宮。

輦子在深宮裏一搖一晃，我倚手撐著，半闔著眼。

身為嫡公主的我平生倒是第一次坐駕輦，也沒想象中那麼舒服。

「公主，以前陛下不重視您，如今要讓您去和親，才賞賜了些好東西......」

「奴婢可聽說北疆條件惡劣，還有有父妻子繼，兄死娶嫂的可怕風俗，您雖不受寵，可也是皇後所出，陛下怎能如此？」

貼身侍女春桃，在我耳邊小聲道。

我睜開了眼，仔細瞧了瞧春桃，語氣中帶著一絲強勢。

「此話你萬不可再說！」

這話要是讓有心人聽見了，可免不了一頓鞭刑。

春桃自小在我身邊服侍，雖然單純無腦，但勝在忠心。

而這偌大後宮，忠心難得。

春桃低下頭，瑟縮了下肩膀，安靜下來。

轎子抬向了鳳鸞宮，我輕身下轎。

「皇妹來了。」

溫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抬眸看去，是太子元秀，也是我一胞所出的親兄長。

邁步走進殿內，我虛虛地行了個禮。

「太子殿下。」

元秀連忙將我扶了起來，寵溺道：「清娥還跟我客氣什麼？」

我淺笑道：「母後呢？」

他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知道的，還是老樣子。」

我的母後，是這大明朝最尊貴的女子--是皇後，是一國之母。

但這又如何呢？

她終究是個女子，不得夫君喜愛，成天鬱鬱寡歡。

卻將希望寄托於縹緲的神明，天天吃齋念佛，隻為求她夫君能看她一眼。

他看了，他與她生下一子一女，完成了皇帝應盡的義務，此後再未踏足鳳鸞宮......

我進了佛堂，看著跪在中央的母後，她一身素衣，閉著眼，手上是一長串黑籽佛珠，嘴裏還念念有詞。

我輕輕喚了聲：「母後。」

聞言，跪坐的瘦弱身子僵了一下，沒有回頭。

「嫁妝已經送你寢宮去了，有一部分是你外祖父家送來的，在北疆別委屈了自己，你走吧......」

我有些哽咽，想再說些什麼，門卻被關上了。

婢女語氣畢恭畢敬請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