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元秀站在門外,身形有些落寞。
「對不起,皇妹,是孤無能......」
他黑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攥緊的手爆出青筋。
「善良,仁愛,這皆是世人稱讚的美好品德,但出現在孤身上,隻能被叫做“愚蠢”!」
「如果孤能得到父皇喜愛,如果孤能擁有權力,如果孤不再這麼懦弱心軟......說不定被送去和親的就不是你了!清娥!」
我心臟發堵。
沒用的,皇兄。
父皇有他捧在心尖尖上的餘貴妃,我們對他而言不過是有著血緣的陌生人罷了。
求他喜愛?這太荒謬了。
但權力......
我眸色一暗,轉瞬又恢複清明。
「皇兄,我會幫你的。」
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元秀摸了下我的頭,笑的勉強。
「你幫我什麼呀?」
「我們清娥啊,隻需要開開心心就好。」
我定定地看向他,隻是重複道:「我會幫你的。」
我的皇兄,你值得坐上那最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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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紅色的車隊穿行於風雪中,馬脖子上掛著的銅鈴叮咚作響,清遠悠揚。
車隊中間一輛暗紅色的馬車被附上了白雀圖騰,顯得尤為不同。
我頭頂著九翬四鳳冠,上著大紅江綢繡鳳紋舒袖夾襖,下配大紅金壽字朝裙,外披著貂皮罩件端坐在馬車裏,靜靜地把玩著手間的暖爐。
「公主,車馬已經接近邊境了,我們要到了。」
春桃給我添上了茶水,提醒到。
「這地可真是遠,整整走了一個多月!」
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抱怨道。
北疆藩國位處草原,以遊牧的畜牧業為主,兼營狩獵,不務農耕,養馬業繁盛。
族人無論男女,皆於馬背上長大,驍勇善戰,以一敵十。
這也是大明朝忌憚他們的原因。
但和親維持的表麵安寧,又能持續多久呢?
不多時馬車便停了下來,外麵一陣窸窸窣窣。
使臣翻身下了馬,來到車前稟報:「北疆已到,還請公主下車。」
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吩咐道:「春桃,把帕子給本宮蓋上。」
春桃得令,將一塊鮮紅的繡花帕子仔細給我蓋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扶我下了馬車。
我低垂著眼眸,直到雙腳踩在了硬實的土地上才勾唇一笑。
北疆,終於到了。
我嗅著空氣中淡淡的青草味,等待著接應的人。
“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飛揚起碎落的草根。
強風拂過,將遮住我麵容的繡花帕子吹得飛向了空中,一抹鮮紅於浩瀚無垠的藍色天空是那麼顯眼。
少年高高端坐在馬背上,背向落日,如丹夕陽光輝撒在他身上似鑲上了一層紅色金邊。
風將他的頭發吹得向後飄動,露出一張線條流暢的臉龐。
他五官深邃俊朗,一雙黑眸亮如繁星。
看著被陽光刺地眯上眼睛的我,少年笑了。
笑的狂蕩不羈,語氣有些輕浮。
「喲,中原來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