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果然是跑步,合格的人能夠自由活動。
我第一隊上去,項飛白也在。
“項哥又要出風頭了,每次都是你跑第一!”
旁邊的小弟抓住機會吹噓,誇得項飛白天下地上絕無僅有。
項飛白體育確實不錯,但離專業運動員還差一大截,那些吹噓,就是滿足他的虛榮心而已。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這一回,他拿不到第一了。
“預備,跑!”
哨聲響起,第一隊開始往外衝,項飛白跑在第一個。
我緊隨其後,跟著不放。
項飛白一開始專心跑步,沒在意旁邊的人,等跑過了一半路程,我們兩個遙遙領先,他才看到我。
“哼!就憑你這瘦不拉幾的小身板,也想跟老子比?”
他全然沒把我放在眼裏,加快了速度。
我控製住呼吸,跟了上去。
再兩百米之後,項飛白臉色變了,他發現甩不開我。
最後的兩百米分勝負,我惡意地貼著他的身體,落後他半步。
他隻要分神回頭,我就超過他變成第一。
八百米沒有輸過的項飛白自然不會願意讓步,他咬緊了牙,我能看到他緊繃的下顎骨。
但是沒用,最後的衝刺,我在項飛白手指即將觸碰到終點的撞線時,先他一步衝過終點。
“你他媽的,竟敢不給我麵子!”
項飛白氣還沒喘勻,衝上來揪住我的衣領。
“原來你以前的第一,不是靠實力,而是靠麵子贏來的嗎?”
我眼尖瞄到體育老師快步過來,故意挑釁。
項飛白一向自信,不容許有人懷疑他的能力。
“你敢胡說!”
項飛白怒發衝冠,拳頭往我臉上砸來,我盡力躲過。
這時,體育老師趕到了。
“都鬆開!上課打架,像什麼話!都給我去旁邊蛙跳一百次!”
我看著體育老師說話時噴出來的口水,乖乖的去了。
項飛白還想辯解,但我已經在接受懲罰,他要是拂袖而去,就顯得當眾打老師的臉。
我知道,他前不久才因為在課上睡覺,被任課老師叫醒後頂撞老師,那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是個嬌小時髦的年輕老師,嚇得快哭了,去找主任告狀。
項飛白被請了家長,好好教訓了一頓。
最近他收斂了不少,也是這個原因。
今天他也不敢對體育老師太過分。
心不甘情不願地受罰,項飛白的眼神化作刀子,插在我身上。
“你是十班的,我記住你了。別以為學習好點就了不起,你給我等著!”
他放下一句狠話,跳走了。
我垂下眼皮,這還是我第一次和項飛白一起受罰。
或者說,這是我第一次和同學一起受罰。
以往,隻要是鬧出動靜,不管是什麼原因,受罰的都是我。
隻要同學們說一句,
“都是孟點點的錯,是她先挑事的。”
老師們也會偏向其他同學。
我的桌子上被人用馬克筆寫滿汙言穢語,老師指責我沒有愛惜課桌。
我的課本被撕碎扔在垃圾桶,老師指責我不愛惜課本。
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敢惹事,也不敢分辨,一旦雙方鬧大了叫家長,我隻會當著老師同學的麵被我爸痛打。
為了省事,老師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尹至不一樣,他出身良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要是他出了事,尹家父母是一定要替他討回公道的。
這就是被愛著的感覺嗎?
這就是公平的感覺嗎?
我的腿很酸軟,但我心裏逐漸堅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