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房貸

大偉睡到中午十二點才起床，低著頭不停打遊戲。

欣欣抱著哭鬧不止的孩子哄得極為焦躁，公婆卻沒一個人動手幫忙。

反而開始埋怨：“你怎麼回事，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真是沒本事。”

“你就和你那個死媽一樣，蠢得要命，我大孫怎麼哭的這麼厲害，你趕緊給他喂奶啊。”

大偉旁若無聞，隻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這個月房貸該打了，一會你別忘了打給我。”

房貸？欣欣忽然間抬起頭，有一瞬的怔忡。

他們結婚的時候，因為不同意這門婚事，所以首付我沒出。

但是這幾年，房貸都是我的退休工資再還。

她呆呆的站在一邊，懷裏的孩子扯著嗓門嚎，她卻像是聽不到。

等終於把孩子哄睡，欣欣才從兜裏找到手機，不停的點著手機屏幕。

“也不知道打個電話，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狠心。”

欣欣盯著手機屏幕許久，嘟囔了這麼一句。

雖然我已經死了，但是聽到不是親生的這句話，心臟還是不自覺地瑟縮了下。

沒錯，欣欣不是我親生的，她是我撿的。

那時候我剛大學畢業，也是在那麼大的雪地裏，欣欣瘦弱的像個貓崽仔。

連哭聲都斷斷續續，我把她抱回家的時候，都擔心養不活。

那個年代，丟棄一個女嬰在正常不過。

我媽讓我把她丟進福利院，別耽誤我相親結婚。

可是那時候的欣欣太瘦弱了，福利院這麼多孩子，又能分給她多少關心呢？

我幾乎可以肯定，一旦送進福利院，她肯定要沒命。

那時候我才多大，二十歲還是二十一歲，我記不清了。

時間真的過得太久了，我隻記得我媽皺著眉峰，咬著後槽牙說：“如果我要收養她，就跟我斷絕母女關係。”

“你知不知道，有了她你一輩子就完了。”

可那時候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腦門，我竟然一意孤行，不顧所有人反對，收養了欣欣。

門當戶對的未婚夫為此跟我退婚，流言蜚語宛如槍林彈雨把我穿了個透。

分配的工作因為要照顧孩子隻能辭職，最後淪落到去私立小學教學。

而我媽對我更是失望透頂，沒過幾年，就跟著我哥去國外生活。

沒想到，當初我媽一語成讖，我真是一輩子都圍著欣欣轉，到了最後也沒落個好。

不知道賭氣還是怎得，欣欣將手機丟到一邊，沒給我打電話。

“你不擔心我，我也不擔心你，愛回來不回來。”

她從自己的銀行卡裏，給大偉轉了這個月的房貸，轉頭又去伺候這一大家子去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過三天。

欣欣整個人忙的像隻陀螺，既要做飯洗衣打掃家務，還要照顧自己的孩子。

甚至連大姑子的內褲，都要親手洗。

也是這個時候，警察局的電話打來了了。

那時候，我正蹲在花盆上，看著欣欣在冰水裏手搓衣服。

隻因為親家母說洗衣機廢水，熱水費電，她就真的蹲下來用冷水洗衣服。

有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的教育有問題，讓她性格如此偏激。

大偉這樣的一家人，值得她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