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爭執

我做了一大家的年夜飯，卻因為外孫磕到頭，被女兒無端教訓。

親家對我更是宛如傭人一般，我甚至連上桌吃飯都沒資格。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我穿著小褂被女兒趕出家門。

最終因心臟病突發，猝死在無人的街道。

我以為死了之後，女兒會鬆口氣，覺得擺脫了一個累贅。

卻沒想到，她變了麵孔，紅了眼眶。

...

我正在準備年三十的團圓飯，小外孫在客廳看電視。

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我丟了鍋鏟就往外跑。

小外孫坐在圍欄裏嚎啕大哭，原來是他企圖從圍欄裏爬出來，不小心摔倒了頭。

我著急忙慌跑過去，心疼的把他摟在懷裏，誰知道這麼巧，女兒下班了。

看到兒子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女兒欣欣一把推開我，將孩子緊緊摟在懷裏。

“媽，你怎麼回事，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孩子這麼小，要是摔出個好歹，你能負責任嗎？”

原本就自責的我，因為欣欣的這句話心臟猛然緊縮了一下。

我無助的在圍裙上擦手：“我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我讓大偉看著他呢，我不知道啊，我...”

“閉嘴吧，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大偉是個男人怎麼能看孩子？”

欣欣摟著孩子，滿臉心疼，嘴巴還不停的吵嚷：“這個時候了還怪大偉 ，他一個大男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讓他看什麼孩子？”

“你天天在家什麼活都不幹，隻是看孩子而已都看不好。媽，你能不能別這麼不知足，你看誰家閨女出嫁了，還帶著娘家媽媽一起生活，大偉已經很好說話了。”

電視機裏主持人喜氣洋洋的播報著新春，房間內卻仿佛窒息一般，隻有孩子不斷哭鬧。

吱呀一聲門響。

大偉低著頭，拿著手機從衛生間出來了。

“大偉，你去廁所怎麼不喊我，剛才孩子都摔到了，你不是答應會看孩子的嗎？”

一般是心疼，一般是害怕。

我下意識朝大偉吼道，孩子摔了我比誰都心疼。

我明明在做飯，我也讓大偉幫著看孩子了。

誰知道他去衛生間，沒告訴我。

現在孩子摔了，欣欣一句話沒說就怪上我了。

這黑鍋我不能背啊！

誰知道大偉嘴角一撇，沒搭理我。

隻無助的向女兒攤了攤手：“媽根本沒讓我看孩子，我拉肚子，在廁所半個小時了。”

大偉的聲音剛落地，我隻覺得心裏咯噔一聲。

女人那雙眼睛透著嫌棄與憎惡，像小刀子一樣劃拉我的心臟。

更是當場對我翻臉：“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你要是這樣，過了年就給我滾回老家去，別在這礙事。”

我從沒想過，自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兒，竟然會讓我滾。

她甚至不聽我解釋，隻一味的聽信自己老公的話。

我呆若木雞站在客廳中央，隻覺得一張老臉通紅，就像被人迎麵抽了一巴掌。

“站在那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廚房裏做飯，今天年三十，一會大偉媽媽還有他姐姐要來，你想讓我丟人是吧？”

欣欣手裏抱著孩子，滿臉厭惡的看著我。

就像我不是他媽媽，而是糞坑裏的一塊石頭。

心裏酸的好像泡在醋罐子裏，後頭哽咽到說不出話。

大偉和欣欣沒一個人看到我掉了眼淚，或者說他們看到了也不在乎。

孩子停了哭泣，被女兒抱在懷裏看春節晚會。

大偉和往常一樣，低著頭不停打遊戲，仿佛家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樣的日子我過了足足五年，自從女兒結婚後，我就像老媽子一樣伺候她的飲食起居。

我以為這樣能讓女兒日子過的舒坦一點，可現實卻讓我寒透了心。

女兒是舒服了，我卻像個老媽子任勞任怨。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我的付出成了理所當然，我的辛苦成了矯情作怪！

難道人老了，真的不中用嗎？

老了就得像欣欣說的那樣，別拖累孩子，自己爽快點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