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帶你去找大夫!」
鮮血越流越多,肚子傳來的劇痛讓我意識恍惚。
當沈如琢帶我進醫館時,我已氣絲若遊。
正在檢藥的白胡子大夫一見我們,便慌忙將我迎進了裏屋。
沈如琢神情慌張,失了分寸地拉著大夫嘮叨。
「木大夫,請一定要保住我兒子!這是沈某的長子!斷然不能有事啊!」
木大夫皺眉,斥責道:「你夫人都快不行了,你該擔心她!」
沈如琢麵含羞愧,神色討好:「有木大夫在,人肯定死不了的!」
隨後又忍不住開口:「那個,我兒子還是要拜托下大夫。」
「那個,如果非要保一個的話,就......保我兒子吧。」
木大夫深深看了我一眼後垂下眼眸,根本不想理會沈如琢。
而我此刻也徹底看清了沈如琢的真麵目。
在被木大夫帶進裏屋時,我用盡渾身力氣吼道:「沈如琢!你個賤狗!」
「我們立刻!馬上和離!我爹給你的東西還我!」
吼完,我便昏了過去。
眼裏最後的畫麵便是沈如琢迅速慘白、懼怕的模樣。
4、
我醒來時已經過了三天。
我定定地躺在床上摸著肚子無聲流淚。
沈如琢竟是這般狠毒自私之人。
過往種種,想來皆是偽裝。
可我有什麼值得他偽裝這麼多久呢?
我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想起來了。
是心弦啊。
我家有祖傳至寶-心弦。
可為垂死之人護住心脈,救人不死。
當初,我與我爹被人追殺至上京,命懸一際時被沈家收留。
我爹為感謝沈家救命之恩,用心弦救了重病將死的沈如琢。
沈家夫婦投桃報李,主動提出我與沈如琢的親事。
我爹恰好想將我留在沈家,自己去尋凶複仇,便答應了沈家的提親。
我記得我成親那天,我爹高興喝多了酒。
拉著沈如琢叮囑:「我葉子軒就剩清歡這一個骨血了,以後就托付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如若你敢對清歡不好,心弦我可是要收回去的!」
沈如琢當即信誓旦旦表示:「就算沒有心弦,清歡亦是我此生所愛,我定會好好對她,絕不會負她!」
婚後,沈如琢果然對我深情款款,百依百順。
我爹與我都很滿意。
因此,當我爹前腳放心地留書離開,後腳沈如琢就提出外出求學時。
我絲毫沒有懷疑。
如今想來,他是因為我爹走了,懸在頭上的利劍消失。
迫不及待去釋放自己了。
可惜啊,沈如琢還是小瞧了我爹。
我爹之所以能放心離開。
是因為心弦每年需要移動一次。
如若不及時移動,心弦會慢慢僵化,失去效用。
而這世上會移動心弦的隻有我。
簡而言之,沈如琢的命在我手上。
我默不作聲地轉頭看了眼美人在懷的沈如琢。
眸間迸發濃鬱的殺氣。
賤男人,辜負我爹的信任,欺騙我的感情,害死我的孩子。
不配用我家以命相護的心弦!
你就該趕緊去死!
等你死了!我再去找我爹一起尋凶複仇!
5、
我當即從床上掙紮著起來,想接近沈如琢收回心弦。
可後腦勺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好像有什麼鑽進了我的腦子裏。
這時,沈如琢與江婉如的說話聲傳來。
「嗯~沈郎,那蠱蟲當真能抽走人的記憶?」
「婉如放心,這是我找苗疆大師求的,他可厲害的很。」
「那她還會想起來嗎?」
「永遠不會,你就安心等著做我沈如琢的妻子吧!」
不出意外。
那個她指的是我。
他們要害我!
我胸腔戾氣奔走,拿起木枕就要打死這對狗男女。
不料,腦中突然翻江倒海,痛得我冷汗直冒。
我不由得痛呼出聲:「好......痛。」
我的呼喊聲驚動了沈如琢和江婉如。
江婉如不滿地甩來一個眼刀,語氣委屈:「是平妻還是妻子?」
沈如琢眼神愧疚,親了親江婉如的臉:「寶貝兒,平妻。」
「沒辦法,她爹拿捏著我的性命。如果她由妻變妾,萬一哪天她爹回來,定毫不猶豫取我性命,若是平妻,我還能轉圜一二。」
「我知道委屈你了,可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以後還不是任你拿捏。」
......
此時,我腦中的痛楚已經散去。
隻剩無盡的迷茫。
我所有的記憶消失了。
我記不起過往任何事情,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