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宋時蔚的緊逼還在繼續。
「現在到底是不是你真實的樣子?」
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宋時蔚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他突然靠近我,湊近我耳邊:
「我知道你們赤木族有個規矩,隻在心愛的人麵前露出真麵貌,沈聽晚,當初嫁給我是不是你蓄謀已久。」
......
沒想到他知道的還挺多。
我想說:「真不是,隻是那時候我太懶了,不想天天戴麵具。」
「而且丞相府的人都知道我長什麼樣子,我再戴麵具不就露餡了嗎?」
在宋時蔚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中,我咽了回去。
「啊啊啊,鬧鬼了。」
馬車一個顛簸,我撩簾一看,外麵馬夫嚇得屁滾尿流,已經躺倒在了地方。
站著的士兵也麵露慌色。
我似有所感,抬頭樹林的方向望去。
祝星堯拿著足足兩米的大砍刀走出來。
我扶了扶額,難為他一個紈絝子弟能拿的動了。
其實沒必要,還不如裝神弄鬼來的更有效果些。
他現在在所有人眼裏可是個死人。
「哪來的毛頭小賊,小爺勸你們識相些,趕緊送還我的妻兒!」
我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宋時蔚卻已從轎子裏探出了頭,他眯了眯眼:「祝星堯,你不是因為尋歡問柳累死在那裏麵了嗎?」
祝星堯手裏的大砍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慫慫的出聲:「王,王爺。」
宋時蔚的臉色又黑了下去。
「原來那小哭包就是你跟他生的啊。」
宋時蔚下轎走到祝星堯麵前,跟拎小雞仔子似的掐上了祝星堯的脖頸。
他緊緊盯著我,目光如炬:「沈聽晚,你要跟他走還是跟我走?」
我還有的選嗎?
王爺?
「跟您走。」
我咬著牙吐出這三個字。
宋時蔚頓時鬆開了險些窒息的祝星堯,嫌棄地拿手帕擦了擦手。
祝星堯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宋時蔚用看廢物的眼神看了祝星堯一眼:「還好你不算太瞎。」
?
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偷偷踹了祝星堯一腳。
我哆嗦了一下 ,平南王心狠手辣誠不欺我!
我跟著宋時蔚來到了王府。
門口處,我躊躇不前。
屬實是不願意看那些下人們的冷臉,就算以前我對他們也不客氣就是了。
「怎麼不走?」宋時蔚向我伸出手。
我視若無睹,小心翼翼地試探:「你打算怎麼解釋我起死回生這件事?」
宋時蔚強硬地牽上我的手,與我並肩走進了正門。
管家出來迎接:「王爺,您回來了。」
宋時蔚指了指我懷中的球球:「給他安排個房間。」
我急忙舉手:「我,我呢,我跟球球一起。」
宋時蔚冷冷撇了我一眼:「不要再問這種蠢問題,你見過夫妻分房的嗎?」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同樣震驚到麵無表情的還有周圍的一圈仆人。
我仔細一打量,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王府裏的下人都是生麵孔。
一炷香以後,以前有印象的下人一個影子都沒見著。
宮裏來了口諭,讓宋時蔚進宮麵聖。
他剛一走,下人們就現了原型,有人嘲諷了我一句。
「哼,小妖精。」
我擰著眉看向出聲的人。
她倒是不怕我,梗著脖子道:「不管你和王爺是什麼關係,少打王妃這個位子的主意,你不可能成為王妃。」
看她這麼篤定,我問她為什麼我不能當王妃。
「我們王爺心裏有人了。」
我很是疑惑:「那為什麼不娶她?」
說到這裏,她低下了頭:「不可能了,王爺親口說這輩子不會有平南王妃。」
我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宋時蔚沒娶妻是因為沈思意啊。
沈思意現在是太子妃,宋時蔚總不能幹搶自己侄子老婆的事。
嘖嘖嘖,他可真是深情。
待我大快朵頤地吃完,宋時蔚也從宮中回來了。
「吃飽了?」
宋時蔚抹去我嘴角的飯粒問我。
我紅著臉嗯嗯兩聲,起身揉了揉肚子。
簡直太撐了。
「那換我來吃了。」
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待我反應過來時,宋時蔚已經攬上了我的腰。
我掙了掙沒有掙脫。
宋時蔚強硬的抱起我,往屋內走去。
不會吧。
宋時蔚不會光天化日之下想與我幹生崽子的事吧!
我驚叫出聲:「平南王強搶民女了,還有沒有人來管管了。」
屋內的下人耳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個。
就在我在想法子怎麼逃時,管家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他通報了一件事:「新來的小男孩和小少爺打起來了。」
宋時蔚手上的力道一鬆,我急忙跑了出去。
一路上在想,球球體弱多病,可千萬別出點什麼事。
可到那裏一看,我傻眼了。
安安哭得撕心裂肺,球球在一旁冷著臉一言不發。
球球一向是一個活潑愛撒嬌的白麵團子,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他這樣。
兩個都是我生的,我一時不知道去抱哪一個。
好在安安立刻抱上了跟來的宋時蔚的大腿,宋時蔚將安安抱起來擦了擦他的眼淚。
我同樣抱起了球球。
「跟父親說,為什麼哭?」
安安聽到宋時蔚問他,哭得更傷心了。
我心揪了揪。
就聽到安安指著球球說:「爹爹,他打我。」
宋時蔚淩厲的視線向球球射過來。
球球抖了抖身子,我將球球往懷裏摟了摟,斥責宋時蔚:
「你別嚇他。」
然後又摸了摸球球的小臉,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球球和安安站在一起,絕對是安安更有力量一些。
球球平日裏不會平白無故地打人。
沒等我問,球球就摟上了我的脖子:「娘親,我沒打哥哥,是他想要搶我的荷包,我不想給他。」
球球說著說著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我急忙去擦,球球的話還在繼續。
「那是娘親送給我的,我不想給哥哥。」
心臟揪疼。
從球球懂事以來,就沒看見他這麼哭過。
我將頭轉向在宋時蔚懷裏的安安,柔聲勸說安安:
「安安,撒謊是不對的,我相信弟弟沒打你,你不該去搶弟弟的荷包。」
「夠了。」
宋時蔚眼神冰冷。
「沈聽晚,你偏心也要有個度,你從安安生下來盡過一天當母親的責任嗎?」
我定在原地。
咽下了沒說完的那句話:「安安其實你也有一份,但凡我給球球的禮物,娘親也都給你準備了一份。」
宋時蔚抱著安安走了。
離開前,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話:「沈聽晚,有時候我真想把你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