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笙笙。”

顧遠聲音有些無奈：“陳語她病了，她在國內......”

“所以，你不能答應我是嗎？”

桑許推開他的懷抱，迎上他的視線，盡量讓自己平靜地問。

顧遠抿唇沒說話。

車外的雨勢在此刻絲毫不減，烏雲密布。

桑許穩住氣息又問：“顧遠，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顧遠盯著她許久，眉心微動，試圖勸說她：“笙笙，我和陳語現在隻是朋友，你別多想。”

“我並不接受朋友這一說法。”桑許移開視線，不再看他：“在我的世界觀裏，分手後，就不能做朋友。”

顧遠眼底劃過一抹複雜，放緩聲音又說：“笙笙，就事論事好嗎？”

桑許深呼一口氣，強壓住胸腔內翻騰的怒火，堅定道：“如果她是別人，那我今天絕對不會多說什麼，可她是陳語，這一點我就沒辦法裝作視而不見。”

“笙笙。”

顧遠擰眉，語氣也有些發沉：“你不信我是嗎？”

桑許凝視著他，緩緩道：“顧遠，你覺得我該信嗎？”

在她話音落下一瞬，顧遠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顧遠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猶豫了下，還是滅掉了手機屏幕。

他抬頭重新看向桑許，想說什麼，卻被桑許出聲打斷：“怎麼不接？是陳語吧。”

顧遠啞言。

車內安靜下來。

幾秒後，桑許輕扯了下唇，似嘲諷般又問：“你等下是不是又要趕去醫院找她？”

顧遠沒直接回答，而是溫聲勸說：“笙笙，你別這麼多想，我和她真的不會再有你想的那種事情發生。”

桑許沒立即接話。

片刻後，她打開車門，留下一句：“如果你執意要去找她，那就好好想想我們之間的關係。”

說完這句，她冒著雨離開。

顧遠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漸行漸遠，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露出。

雨越來越大，砸在車窗玻璃上，發出悶響。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最終還是開車離開。

桑許回到家後，沒立即去浴室，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顧遠的車直至消失不見後。

她垂眸將眼底的濕意掩飾掉後，轉身離開。

洗澡的時候，浸在溫熱的水裏，她閉著眼睛，腦海裏閃過了很多畫麵。

從她和顧遠認識到現在，一幕一幕地掠過，就像播放電影似的，清晰明朗。

直至女兒的聲音在浴室外傳來，才將她從回憶裏拉回：“媽媽，你好了沒有呀？”

桑許睜開眼眸，有一瞬的發怔，隨後才柔聲回應：“媽媽馬上就好了，你再等幾分鐘好嗎？”

“好！”浴室外小團子的聲音很是幹脆。

桑許情不自禁跟著淺淺笑了下。

隨之她心底的想法也重新堅定起來，為了這個家，她付出了很多很多。

她並不想把現在的一切拱手讓人。

屬於她的，那麼就隻能是她的。

這一天外麵的雨勢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桑許把女兒哄睡後，去廚房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隨後她便輕靠在落地窗前，靜靜注視著外麵大雨滂沱的景象。

屋子此刻很是靜寂。

桑許等到顧遠回來，是在一個小時後。

顧遠來到客廳的時候，桑許正靜靜注視著他。

兩人誰都沒有先說話。

顧遠站在原地，駐足片刻，邁步走到桑許麵前。

“笙笙。”他聲音有些沙啞，垂眸看著她，問：“還在生氣？”

桑許沒應聲，隻是仰頭迎著他的目光，眼底情緒微微波動。

“笙笙，今天是我不對。”顧遠伸手握住她的手，聲音帶著濃濃歉意：“不生氣了，下次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桑許抽回手，從他身邊經過，淡聲道：“我們應該好好談談這件事情。”

顧遠抿唇，跟在她身後。

兩人坐到吧台高凳上，桑許側目看向他，嗓音溫柔卻又堅定：“顧遠，你覺得你現在這麼做，合適嗎？”

顧遠回答的很快：“不合適，的確是我做的不對。”

桑許眼眸微頓，繼續道：“你現在有家庭，你應該把我們的家庭放在第一位。”

“笙笙，以後真的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相信我。”顧遠說的誠懇，重新握住她微涼的手，嗓音溫和道：“我們好好的。”

桑許這次沒再有動作，任由顧遠將她攬進懷裏。

“笙笙，不生氣了。”

顧遠輕撫著她單薄的背影，輕聲地說。

桑許靠在他懷裏，漸漸平複自己雜亂的情緒後，才緩緩開口：“顧遠，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有了。”

“嗯。”顧遠嗓音低應了一聲。

桑許沒有再說話，抬手環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兩人之間安靜片刻後，桑許聲音溫溫地問：“你吃飯了嗎？”

不等顧遠回答，房間內女兒的哭聲突然痛苦響起。

在這沉靜的環境裏，桑許的心被頓時提起。

她來不及多做反應，推開顧遠就往女兒的房間去。

顧遠立即跟上。

房間內，小團子起了燒，小小身影窩在桑許懷裏，哼哼唧唧的哭：“媽媽，我難受......”

桑許找了退燒貼給女兒貼上後，又摸了摸女兒發燙的小臉，還是不放心，正準備抬頭和顧遠說什麼。

顧遠卻先一步接過女兒，擰眉道：“去醫院吧。”

桑許點頭，剛想去給小團子拿外套，小團子忽然在顧遠懷中放聲大哭：“我不要爸爸抱，爸爸討厭，我要媽媽！”

“橙子......”

聽到女兒這麼說，顧遠眉頭緊皺起來，他薄唇微張，想說什麼，懷中的小團子抗拒的情緒愈加明顯。

“我不要爸爸，爸爸騙我！”

“我來抱吧。”

桑許走上前，從顧遠懷中接過女兒，溫聲道：“橙子，不能這麼和爸爸說話，知道嗎？”

小家夥趴在桑許頸窩處，撅起小嘴不開心地說：“爸爸惹媽媽不開心，我就不喜歡爸爸。”

聞言，桑許和顧遠對視一眼。

顧遠語氣複雜，率先開口：“走吧，先去醫院。”

在去醫院的路上，小家夥哭累了才窩在桑許懷裏，小聲和桑許分享著趣事。

顧遠透過後視鏡頻頻看向車後母女兩人，好幾次他嘗試和小家夥搭話，但都以失敗告終。

對此，桑許有些無奈。

她還真的不知道女兒喜歡記事的這點，是遺傳誰的。

但之後在那件事情發生後，桑許才堪堪明白過來，她過去究竟有多天真。

車子抵達醫院的時候，桑許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一個她並不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