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看著老板娘朝我跑過來。
「你居然還敢回來!」她尖銳的指甲劃破了我的手背,鮮血很快溢了出來。
「我不認識你,你誰啊?」
顧不得疼痛,我掙脫她的手腕,抬高了聲音。
「我七歲就離開了這裏,你怎麼還會記得我。」
我仔細盯著她的眼眸,那裏是瘋狂和執著。
「不,這個村子的所有女人我都知道。即使長大,即使脫胎換骨我也認的。」
她被警官拉開,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你不該逃走。」
「即使你媽媽幫了你,你還是沒辦法擺脫。」
聽到媽媽兩個字,我不禁皺了眉。
媽媽還住在這個村子裏麼?
曾經我百般勸阻她也依舊要待在這裏。即使我放下狠話說再也不見她,她還是什麼都不肯。
這一夜很漫長。
招待所的隔音效果很差,睡夢中我總是聽到周圍有人在說話。
等到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張警官他們去村子裏調查去了,很快就回來。」
是陳思齊。
現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你那個失蹤的男朋友,對你好麼?」
麵對他的眼神,我還是選擇了逃避。
「他很好,我們也準備要結婚了。如果不是這場意外…」
他眼眸裏是不知名的情緒,低著頭不再看我。
「很好。」
「若晗,你要幸福。」
…
張警官回來已經是日落時分了,我看到他手裏還拿著個黑乎乎的東西。
是那尊佛像。
「徐若晗,你對這個村子到底知道多少?」
他板著臉,眼裏是冷峻讓我知道了這個村子埋藏了太多秘密。
「我知道的並不多,都是媽媽告訴我的。」
小時候,自我稍稍記事起,就發現了這個村子的異常。
總有些女人,會莫名的消失。
我兒時的玩伴,總是一個接一個的不見。
那時我問媽媽,她卻含含糊糊說她們做錯了事。
可她們還是孩子,能犯下什麼滔天大錯。
後來我漸漸到了要上學的時候,媽媽開始急躁起來。
她想辦法拜托遠房親戚把我接走。
就算我哭泣,就算我說舍不得她,媽媽還是硬著心腸把我送走了。
「就這樣,我在A市住到了現在。」
聽完故事,張警官的神情變得更加嚴峻。
「那張雕花床,是你媽媽什麼時候送給你的?」
「我搬到親戚家就送過來了,為此親戚還有點不滿呢。」
未知的事情太多,情況陷入了焦灼。
「我們到底要在這裏待多久,這和肖俊的消失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無意識啃著指甲,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讓我不自在的地方。
剛剛我說的,不是全部。
消失的玩伴不足以讓我懼怕這座村子,因為還有更可怕的事。
這件事連媽媽也不知道。
在我小時候與玩伴的捉迷藏中,為了不被追到,我跑到了村子的最南邊。
也就是招待處老板娘家。
我看到她與平時的和善不同,眼神狠厲盯著角落裏。
那時的我太過矮小看不到角落裏的人,但聽到了嗚咽的哭泣聲。
「求求你放過他吧,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絕對不是你說的負心漢啊!」
「我保證,我保證會找來其他人上供的。」
可老板娘惡狠狠地朝那人吐著唾沫。
「呸!這可是神藏菩薩告訴我的還能有錯,而且你們家已經五年沒上供了。再這樣下去你們都得死。」
隨後她拿起藏在袖子裏的刀,狠狠地向那人刺過去。
「這,就是不聽神明的後果。」
肌肉被刀刃刺穿的聲音我怎麼也忘不了,我想要逃離,腳卻怎麼也無法動彈。
那日的場景總是會在午夜夢回時向我襲來。
「再等等,會有線索的。」
張警官拿出了煙,煙霧中我抿緊了嘴唇。
這座被迷霧籠罩的村落,到底和肖俊的失蹤有什麼關係?
夜幕再一次降臨,我婉拒了民警姐姐的陪伴,一人縮在角落。
好不容易困意湧現,可下一秒,我聽到了細微的聲音。
立馬將耳機摘下,我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
為了安全和詢問,我的房間是在走廊的最深處,有人經過的話其他人都會知道。
「咚咚咚!」
敲門聲漸漸大了起來,那人開始不耐煩般開始拍門。
心臟不受控製加快了跳動,我深呼一口氣走到門口在猶豫是否要打電話給張警官時。
敲門的人開始說話了。
「若晗開門啊,是媽媽。」
「快給媽媽開門!」
說話聲逐漸大了起來,我卻停下了腳步。後背不自覺繃緊了。
媽媽,明明是個啞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