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時發現自己的手高高抬起,馬上就要落在男孩臉上。
隨後急忙停住。
「嬌姐,上啊!」
一抬頭,旁邊站著我的好朋友。
「嬌嬌,讓他不識抬舉,揍死他!」
他們怎麼會也在這裏?
這不是,周言輕生的地方嗎。
他在角落裏不住的發抖著,頭深深的埋進臂彎裏,仿佛這樣就會減少被打的機會。
我愣住了。
我這是…
「任驕陽,你愣什麼啊!不是你讓我們來看你怎麼教訓這小子的嗎!」
於淼淼翻了個白眼。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隻不過,她為什麼也在這裏。
棍子被我無意識得扔在地上,帶起了不算響的一聲。
周言輕還是震得打了一個哆嗦。
我看向自己沾有血漬的手心。
一瞬間,記憶開始抽絲編網。
那是我帶頭組織的一個小團體,服務於我們這幫家庭條件還算是不錯的人。
除了學習,我們什麼事都幹。
因為我喜歡他。
所以眼前的男孩,就是我第一個獵物。
我突然將他扶起來,不住地對他道歉。
他沒敢講話,更是嚇得要跪在我麵前,顫抖個不停。
於淼淼看不過去了。
她一把給我拽過來,摸著我的額頭不住的的打量著我。
「任驕陽,你沒事吧,你今天怎麼了?」
我腦子很亂,身上也覺得很冷。
一切都太過荒唐了。
好在上課鈴打響了。
一反常態,我盯著眼前的書本,班主任甚至提出要讓我回家休息的建議。
那些學不進去的知識開始順暢的進入我的腦海。
我想我以前該是多麼失敗的人生。
於是蹙著眉又做了一頁數學卷才停筆。
霸淩者從來不會記得這些,正如我對周言輕做的一切事。
這不過是我人生中小小的一段經曆, 從來不值得我用心去記,對他來講,卻是噩夢的開始。
我們連高考都沒機會參加就在大好年華枯萎了。
在接連一整天的沉悶後,於淼淼顯然對我很不滿意。
「大姐,玩玩得了,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考上大學吧。」
我沒講話,也沒否認。
我被他們半推半就的拉到學校後的小倉庫。
一群人把周言輕圍住,他早就在那裏跪著,一張臉紅撲撲的布滿了手指痕跡。
「嬌嬌,他晚上想跑,我給你抓過來了!」
於淼淼有些得意。
我後退了一步,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淼淼,誰讓你們欺負他的啊!」
她當即白了我一眼。
「你幹什麼啊,拿我們當小醜呢,任大小姐!不是你說你看他不順眼好久了嗎?」
「你媽不就是一個區區小警官,真把你自己當公主了?」
說著,她身邊的人立刻給我推到地上。
「和你玩是看得起你,別不識好歹!」
我想她可能早就想這麼做了,才會如此一氣嗬成。
那邊的周言輕一言不發,連呼吸都延緩著,盡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於淼淼還是過去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你不是不舍得打他嗎?」
「那讓他來打你好了!」
她興奮的肩膀無意識得抖動著,眼睛裏閃爍著惡毒的光。
明明都是高中生,我與她認識多年。
我竟然會如此害怕。
周言輕沒動,他也不敢動。
我突然笑了。
「對不起啊淼淼,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感冒了腦子也混漿了。」
於淼淼冷哼一聲沒看我。
我高高的舉起巴掌。
周言輕瞥見後緊閉上雙眼。
清脆的聲音在空地突兀響起。
這一巴掌震得我手很疼,臉也很疼,眼淚不由得順著臉頰落下去。
周言輕的頭發簾很厚,擋住了眉眼,我不知道他看不看見。
「你瘋了吧!」
於淼淼後退半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反應不過來,隻是呆呆地盯著我。
「有病,真是有病。你該去治治。」
隨後,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倉庫裏隻剩我和周言輕兩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我有些語無倫次。
我想說的太多了。
他抬起頭,微風吹動了他的發梢。
所以我和他對視。
他眼底一片死寂,卻閃著一絲譏諷。
「這是你們玩的什麼新遊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