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送她

我談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最後卻隻能草草收場。

我對蕭默說的分手理由是：我移情別戀了，以後別來找我。

實際上，除了他，我沒愛過任何男人。

之後，我獨自舔 舐傷口，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

命運卻把我們又交纏在了一起，

隻是這一次我不準備放手了......

——

再次見到蕭默，是在我們分手後的三年六個月零四天。

那天我剛結束一個酒吧的領舞兼職，急匆匆換了衣服出來。

閨蜜何甜甜就打來電話：「你怎麼還沒來，今天要來大客戶，據說那人買酒都不看價錢的，今天可算是讓咱們撈著了。」

「已經在路上了。」

我跑到路邊攔車，急匆匆往KTV趕去。

「我提前給你占了位置，520包間，記住啊！」

「記住了！」

我一邊補妝，一邊在心裏腹誹，這包間號真不吉利。

急急忙忙到了包間門口，就見何甜甜做賊似的伸著腦袋朝外望。

她看見我，頓時眼睛一亮。

「快快快，趕緊進來！」

「搞什麼？做賊一樣！」

我被何甜甜拽進包間，點了根煙，翹著二郎腿坐在了沙發上。

「可不得小心一點，今天這大客戶來，除了咱倆，壓根兒就沒別人知道，要不然在這包間服務的可就不是咱倆了！」

我微微一怔，「你真跟排班的小許好上啦？」

何甜甜臉微微一紅，「沒那回事，就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我沒再多說什麼，感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算是閨蜜，我也沒辦法說太多。

畢竟，我自己都還一塌糊塗。

沒多久，包間門被推開。

我和何甜甜趕忙起身恭敬問好。

當我抬頭看到那個熟悉的人的時候，視線瞬間凝滯。

包間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男人身形挺拔，眉眼中帶著一絲涼薄。

我心想，三年後的蕭默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

他似是察覺到了我打量的目光，不悅的朝我看過來。

目光相撞，我慌亂低頭躲閃。

「你們倆就是今天的包間服務？」

蕭默身後竄出個男人，聲音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是誰。

而後又有很多聲音傳來，好多人湧進來，有男有女。

包間頓時熱鬧了起來。

「蕭哥，今天是我們哥兒幾個特意給你準備的單身派對，你可一定要喝好玩兒好，過了今天，你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呼吸一滯，心裏最後的僥幸破滅。

他......真的要結婚了。

等一會兒，聚會結束的時候，我要不要找個機會恭喜他？

「喂！你倆，愣著幹什麼？上酒啊！上好酒就是，隨便上！隻要蕭哥喝好了，老子給你們包大紅包！」

「謝老板！」

我趕忙向外走去拿酒，讓何甜甜留在包間裏招呼客人。

眼看著我就要走到門口，卻被人攔住了。

「我是不是見過你？」

「我在這上班，你見過我很正常。」

我不敢抬頭，掙開那人的手，身形有些搖晃的走出了包間門。

我想逃卻不能逃，我還得回去送酒。

拿了酒我硬著頭皮回到包間。

我餘光瞥過去，蕭默坐在角落裏，暗影遮住他的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個女人端著酒杯坐到蕭默身邊，表情嬌羞。

我有些心煩氣躁。

見何甜甜招呼得過來，我便出了包間，站在門口發呆。

隔壁包間忽然走出來一個光頭大漢，喝得醉醺醺的，歪頭看到我，咧嘴笑了起來。

「被我抓到了吧！」

「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認錯！」說著光頭大漢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先生，你認錯人了。」

「跟我走，咱們回去繼續喝！你放心，我不虧待你，你喝一杯我給你一百。」

「你放手！」我用力掙紮，「保安！保安！」

走廊裏路過的人隻是淡漠掃了我一眼，沒有人理會我。

我被光頭大漢拽進了包間。

包間裏音樂聲震天響，我被光頭大漢強摁在沙發上坐下。

眼前推過來一遝紅票子，旁邊是起哄的聲音。

「這麼快就被光哥找到啦！」

「我就說她剛才是裝樣子，這娘們兒在這賣酒，鐵定特能喝！」

陪在旁邊幫忙倒酒的小妹弱弱開口：「哥，她好像不是......」「不是什麼不是，老老實實倒酒！」

「趕緊的！老老實實倒酒！哥兒幾個喝高興了，你們不也掙的多！」

倒酒小妹同情的看了我一眼，給我倒了滿滿一杯酒。

「喝吧！跟誰喝不是喝，反正都是賣酒。」

我掙紮的動作驟然頓住。

也對，跟誰喝不是喝，總好過回去跟蕭默喝的好。

我舉起酒杯，把那摞票子抓到手裏。

老娘愛錢，就這麼愛錢！

「來！我陪你喝！」

我仰頭就幹，滴酒不漏。

「好！爽快！」

「再來！」

包間裏起哄的聲音越發大，我灌了一杯又一杯。

喝醉的感覺很奇妙，大腦思路變慢，視線有些模糊，但意識還是在的。

被塵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突然湧了出來。

那年星空下，蕭默溫柔的唇很軟。

咦？我隻是想到了他，為什麼他就出現在我眼前了？

我看著蕭默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立刻就慫了。

放下酒杯，鵪鶉一樣低下頭

「嗬！」

他嘲諷的輕笑，震耳欲聾。

「安安，你忽然不見了，我好擔心。」何甜甜衝過來抱住我，擔心的查看。

「嗝！我沒事。」

我放棄了，毀滅吧！反正都被看到了，無所謂了，就這樣吧！

仔細看看吧！蕭默！陳怡安已經爛掉了！

「你誰啊！算個什麼東西！」

光頭大漢猛地起身，鐵疙瘩似的拳頭朝著蕭默揮了過去。

「不要！」我想去攔，已經來不及。

在我擔憂的視線中，光頭大漢被蕭默掐著脖子摁倒在地上，掙紮著像個蹬腿的王八。

我吃驚的睜大眼睛。

那個我記憶中的蕭默，似乎也變了啊！

是啊！我們都變了。

我渾渾噩噩的離開了包間，有蕭默震懾，無人敢攔。

「安安，我扶著你回去吧！」何甜甜跑過來扶住我的手臂。

「不用。」我推開她，「我自己可以回去，不過得麻煩你處理這爛攤子了。」

「可是，你這樣我不放心。我還是送你吧！」

我剛要拒絕，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男聲。

「我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