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然去了

我心跳漏了半拍。

不等我回答，蕭默身高腿長已經越過我走出好遠。

何甜甜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變得曖昧。

「別亂想，我們以前是同學。」

我趕忙離開。

黑色的吉普停在KTV門口，男人的一條手臂搭在車窗上，目光直視，似是在看風景。

像是在等我，又不像是在等我。

我又慫了，腳步拐了個彎。

「篤。」

敲車門的聲響。

我馬上又慫噠噠的走過去，打開車門上了後座。

「昌平街，謝謝。」

車子駛上公路，嘈雜聲漸漸遠去。

車裏安靜的有些詭異。

蕭默沒有開口的意思，我則是不敢開口。

我在心裏默默歎氣。

「剛才聽到有人說，你要結婚了，恭喜。」

蕭默沒有搭腔，很顯然是不想理我。

我認識的蕭默，是個才華橫溢的書生。

蕭家世代都是教書育人，到了他這一代，我以為他也會成為老師，而後桃李滿天下。

沒想到，現在的他身上沒有半點書生氣，沉默內斂，讓人捉摸不透。

無論他變成何種模樣，依舊讓我為之著迷。

他不理我，我也不敢再吭聲。

隻暗搓搓的盯著他瞧，隻想把他刻進眼睛裏。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修長，我清楚的記得他手指的觸感，手心的溫度。

「嗞——」

一聲急促刺耳的刹車聲。

我被慣性帶著向前衝，額頭重重撞在椅背上。

「下去！」蕭默聲音冷硬，說的似乎咬牙切齒。

我捂著撞疼的額頭，沒敢再看他，歎了口氣，開門下車。

蕭默走得果斷，汽車尾氣撲麵而來。

「咳咳咳......」

我搖頭苦笑。

多年未見，他脾氣見漲啊！

我站在原地，吹了會兒風，才慢悠悠往家走。

餘下一半的路程，二十分鐘，我硬是走了一個小時。

走到家門口時，手腳都是軟的。

從衣兜裏翻找出鑰匙開門，進了門才想起來，方才找鑰匙的時候，兜裏沒有手機。

用力抹了把臉，手機好像又丟了。

算了，明天再說吧！

門鈴響起時，我剛洗完澡，裹著浴巾，披著半濕的頭發去開門。

走廊幽幽的燈光下，蕭默斜倚著牆壁，垂眸站在那裏，手裏把玩著的手機看起來很熟悉。

那是......我的手機？

我的手機居然掉在了他的車上！

「你怎麼來了？」

我沒有告訴他具體的地址，他怎麼找到這裏的？

蕭默抬眸，墨黑的眼眸中滿是冷意。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哦，他認為我是故意的。

我不知如何解釋，鬼使神差的來了句：「要不，你進來坐坐？」

說完我就想給自己個嘴巴子。

坐什麼？坐下來開個研討會，討論一下關於我的手機掉在他車上的全過程，以及分析一下我現在的心情？！

蕭默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著，意味不明的勾唇。

「進來，zuozuo？」

這四個字被蕭默慢條斯理的說出來，我心底升起莫名的羞恥感。

慌亂中低頭，才驚覺自己以這樣一副模樣說出那句話來，屬實是不妥。

蕭默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我，嘲諷意味十足。

許是因為見到的是蕭默，被壓抑在心底多年的小脾氣驟然從心底翻湧出來。

就好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他還是羞澀的少年，而我還是大膽隨性的問題少女。

我把浴巾向下拉了拉。

沒有預料中的麵紅耳赤，隻有蕭默的冷漠嘲諷。

他的視線從我的身上移開，眼神望向走廊窗外，眸光如同月色一般清冷。

「陳怡安。」

他喚我的名字。

瞬間，我有些想落淚。

好多年了，沒有聽到他喚我的聲音。

隻是，聲音裏不複往日的情意綿綿。

下一秒，我聽到他說，「我要結婚了。」

走廊窗戶吹進來的明明是夏日的熱風，卻吹得我渾身冰冷。

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

蕭默是個專情而又負責任的人，他一定很愛他的未婚妻，也一定會對她全心全意，更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我此時就像一個笑話。

我故作輕鬆：「就這麼不念舊情啊！」

「那是什麼東西。」

他眉頭微蹙，有些不耐煩。

似乎還有些其他的情緒，現在的我有些讀不懂。

蕭默將手機丟給我，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還真是頭也不回呢！我搖頭苦笑。

失眠多年的我，今晚靠吃藥也睡不著了。

輾轉反側，頭疼得想要撞牆。

這些年，我努力讓自己忘掉蕭默，我和他的緣分在那個噩夢一樣的夜晚就已經結束了。

可我，還是暗暗和自己較勁。

怨恨自己的掉以輕心，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蕭默的身影像彈幕一樣在大腦中刷屏。

我煩躁的起身，從枕邊拿出手機。

這些年換了無數次號碼，丟了好多個手機，蕭默的聯係方式早已經不在手機裏。

但他的號碼我早已熟記於心。

帶著一絲僥幸，我輸入了他的號碼。

很神奇的，居然接通了。

「哪位？」

他的聲音微冷，有些沙啞。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吵醒的緣故。

我心跳如鼓，又慫得不敢吭聲。

蕭默很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我想，他大概會認為是騷擾電話吧！

我坐在床邊，直到天微微亮時，暗搓搓的想要申請微信好友。

可......最後還是沒敢。

我已經沒有資格了。

剛過六點，何甜甜就拎著早餐衝了進來。

她在屋裏屋外轉了好幾圈，才神秘兮兮的湊過來。

「姐妹兒，你和那個家夥是什麼關係？他咋為了給你送手機特意跑回來問我你的住址？」

我推開何甜甜的大腦袋，喝了口豆漿。

「同學關係。」

「不對吧！你看他的眼神可不太正常。」

何甜甜把豆漿從我手中搶走，「早餐是我買的，不說實情就不讓你吃。」

「你愛信不信，我不吃了。」

「誒！你這就不對了啊！你不把話跟我說清楚了，以後見麵了怎麼招待？昨天跟他一起來的那家夥可是KTV的常客！興許哪天就又一起來了呢！」

我腳步一頓，長歎一口氣。

「上學的時候我暗戀他，但他不喜歡我。所以，你別八卦了。」

「你不打算追？」

「上學的時候追不上，現在的我就更追不上了！」

我在何甜甜麵前轉了一個圈。

「親，你看看現在的我，哪裏配得上他？我現在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搞錢！」

何甜甜苦著臉摟住我，「安安，我孤家寡人一個，錢多了也沒用，我把錢都給你，你就能配得上他了。」

「說什麼胡話！他要結婚了。就算是配得上，我也沒有機會了。」

「好吧！」

何甜甜比我還難過，吃飯都不香了，油條都少吃了半根。

快到中午的時候，何甜甜接到了一個兼職電話，這才有了笑模樣。

「安安，給一個派對做兼職服務員，雇主很大方，因為有點遠給雙份工資，去不去？」

「當然去了！」

我和何甜甜立刻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