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後,女子學院又要重新分配甲子班名額。
我如願進入了甲班,奈何錢妤不認真學習,落到了丙子班。
我一心隻顧讀書,不愛與她人交談,因此到了甲子班後,我感受到了舉目無親的恐懼感。
甲子班的我孤立無援。
李婉婉也在甲子班,但是她處處說我壞話。
她與旁人說我是商賈之女,家中錢財眾多,最是自恃清高,可我本就不喜與人攀談。
說得多了便也成真了,我成了班上最是清高的讀書人。
我從不與人說話,也從未有人來與我說話。
她的目的其實很明顯,許多人都能看得出來。
但是大家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論,都自覺離我遠遠的。
哪怕我看書看到睡著了都無人願意叫醒我,或許是考核花了我太多時間和精力,我很是疲倦,因此睡得格外沉。
哪怕下學了也無人記得叫醒我,帶我幽幽轉醒,已是黃昏,學院裏早已經無人。
我背起書袋一個人走出去,學院大門早已落鎖,我出不去了。
我害怕地蹲坐在門口,想起了說書先生經常愛說的鬼故事。
正當我害怕得瑟瑟發抖時,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薑寧寧,你在裏麵嗎?」
是陸毅的聲音,是他來找我了。
我高興的答應了一聲,「陸毅,我在,我被鎖在學院裏了。」
「你別怕,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人開鎖。」
陸毅聽後,立馬去尋人替我開了鎖。
見我完好無損,他焦急地拉著我問。
「婉婉,你今日去哪了,我和你母親都找不著你,問人也都是沒見過你,你母親急得差點報官了。」
「我......我今日睡著了。」
他長籲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們了。」
「走吧,我送你回府,你母親該急壞了。」
他輕輕摸了摸.我的頭,似是安慰。
次日,李婉婉當著夫子和其他人的麵向我道歉。
「薑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大家不要叫醒你的,看你睡得那麼沉,我想你應當是學累了,便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我不知道你睡那麼久,誰到落鎖了都不知道。」
「我如果知道,肯定會叫醒你的,你就別怪我了。」
她一臉誠懇的模樣,邊道歉便擦拭眼淚。
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仿佛受害者是自己。
在夫子麵前,她永遠扮演柔弱女子,知書達禮,夫子也很賞識她。
夫子和大家都在看著,我隻能說此事作罷。
可她卻因此記恨我,非要找我的不痛快,為此不惜誣陷我。
今日是夫子的課,夫子一進學堂,李婉婉就急忙走到夫子跟前。
「夫子,父親前幾日送我的名貴發簪不見了,可否勞煩夫子替我詢問一二。」
夫子要求大家將書袋放到桌前,相互檢查書袋、搜身。
大家都一臉不高興,卻不能不配合。
直到裴家小姐的聲音響起,「夫子,找到了。」「婉婉,可是這根?」
「是的是的,就是它,它是京城獨一無二的一根發簪,僅此一根,不會認錯的。」
那發簪是從我的書袋裏搜出的。
大家齊齊看著我,想聽聽我作何解釋。
「這不是我的,不是我幹的,我不知道它為何會出現在我的書袋......」
我想解釋,可李婉婉紅著眼眶,抽泣著打斷了我的話。
「薑小姐,你還不承認,但是我戴頭上的時候,你可一個勁誇我發簪好看,大家都聽見了。」
「你若是喜歡,大可直接找我要,為何要用偷的?」
「你誤會我了。」
「你可是還在怨我那天阻止別人叫你起床?我都與你道歉了,你為何還要偷我發簪,你是不是討厭我......」
甲子班的小姐本就與李婉婉交好,此時看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紛紛安慰她,卻譴責我。
譴責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薑小姐不是商賈之女嗎,家中富可敵國,怎還手腳不幹淨。」
「薑家為學院提供源源不斷的冰塊,莫不是現在窮到要偷東西了?」
「這般手幹不幹淨的人,怎配為官,玷汙了讀書人的名號,還不如趁早回家算了。」
「就是,人家李小姐好心好意讓她多睡會兒,自己睡過頭被鎖了怎能怪人家頭上。」
「真是好心沒好報......」
「白眼狼啊,我們以後可要小心些,莫得罪了她......」
「肅靜,李婉婉、薑寧寧隨我出來。」
夫子將我們帶去了書房,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一口後,才問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一個一個給我道來。」
「夫子,我是被冤枉的。」
「李婉婉,你的簪子幾時丟的?」
「今日清晨丟的吧,我也沒注意。」
「今日清晨我可不在學堂裏,我正幫助夫子整理書籍呢。」
「那......應當是午時丟的,實在是沒注意啊。」
「午時?午時大家都在學堂,我如何偷你頭上的發簪。」
「就......就休息的時候也有可能的......」
「午時即使休息,學堂也有許多人,絕不可能留我一個,況且發簪在你頭上,我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偷走。」
「我怕弄壞了,將它放在書袋裏保存。」
「若你真怕弄丟弄壞了,大可不必戴來,戴來了又取下來放書袋裏,我怎知你何時放的?況且那麼多人,我與你又離得如此遠,怎能偷走?」
「夫子,我是被人誣蔑的,還請夫子好好調查清楚,還我一個清白。」
我朝夫子鄭重地行了一禮,「懇請夫子調查清楚,還我清白。」
正在此時,有敲門聲響起。
「孔夫子在否?」
「請進。」
孔夫子已過不惑之年,卻遲遲未娶妻生子。
來人是教我們琴藝的女先生,一身端莊氣質,與孔夫子的儒雅十分般配。
「女先生怎來了?」
「婉婉怎在此處,這時不是應當還在學堂上學嗎?」
「女先生與李婉婉是?」
「哦,忘記介紹了,孔夫子,李婉婉便是我的孩子,這孩子打小乖巧懂事,這次可是惹了什麼麻煩?」
「無礙,就是學女之間有點小摩擦而已。」
孔夫子知曉李婉婉是女先生的女兒後,便朝我義正言辭說道。
「薑寧寧,此事是你不對,東西是從你的書袋裏搜出,無論如何,你都應當向李婉婉賠禮道歉。」
「夫子,我剛剛便解釋清楚了,我沒有作案動機和時間,您為何偏認定是我偷的?」
「因為發簪是從你書袋裏搜出來的。」
「可即使這樣,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塞我書袋裏陷害我啊,若夫子不願意還我清白,那我隻好報官了。」
「薑寧寧,小事兒而已,你認個錯就可,為何非得查清,非得報官?」
女先生聽到我要報官,立馬站出來圓場。
「孔夫子莫急,小孩子的小矛盾而已,我們不要這個道歉便是了,莫要惹得大家都不快,還是學習要緊,讓她們回學堂聽課吧。」
「薑寧寧,女先生處處為你著想,你卻連承認自己的錯誤都做不到,怎配為我子弟。」
「孔夫子話說重了,讓孩子們先回去吧!」
女學生一臉慈愛,卻無端讓我打了個寒顫。
李婉婉也掛這虛偽的笑容,「薑寧寧,我的東西雖好看,但是也是不容她人惦記的,這次就原諒你,下次可不許再偷了。」
這虛偽的模樣,口口聲聲原諒,卻將手腳不幹淨的帽子緊扣我頭上。
如此,她又可博得一個好名聲,而我將永遠帶著小偷的帽子,被人指責謾罵,甚至斷送官途。
「李先生說得是,學習重要,此事就此翻篇,不可再提,回去聽課吧。」
我還想為自己解釋,爭取還清白的機會,可孔夫子警告的眼神告訴我,不可再說。
李婉婉就像打了勝仗的公雞,雄赳赳,氣昂昂。
「薑寧寧,你偷的可不止我的發簪,其他被你偷走的,你也得慢慢還我。」
此事後,甲子班無人再願意搭理我,我徹徹底底孤立無援。
哪怕同桌都不願意搭理我,調換了座位。
我知道,是因為李婉婉煽風點火,她們都默認我是一個小偷。
怕得罪李婉婉和女先生,也怕自己東西丟失,更怕自己被我連累。
況且我與她們本就不熟。
我表麵雖無所謂的模樣,可心中還是十分難過。
錢妤常想來甲子班尋我,可夫子不允許,所以我和她也少有遇見。
我至今不明白,為何李婉婉對我如此敵視,且偏說我偷了她許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