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回到府中,見到了父親。
我倆明顯一愣,沒想起對方是誰。
自我出世,便沒見過幾次父親,聽下人說,母親本打算等姐姐長大了便和離。
原因是父親在別處養了好幾房外室,風言風語傳回京城。
母親本嫌丟人要和離,奈何查出身孕,而父親苦苦哀求,跪著贖罪了幾天。
母親才作罷。
從此無論父親如何附小做低,母親都不再搭理他。
「寧寧嗎?」
「嗯。」
「如今可找著夫婿了,可否需要父親替你說道說道?」
「父親,恨嫁的是姐姐。」
「這樣啊,是父親不對,記錯了。」他幹咳了兩聲掩飾尷尬。
母親回府便看見院中站著的父親,「無事不登三寶殿,何事?」
「夫人說的這是何話,我們是一家人。」
母親示意我先回屋,讓父親進書房再說。
我先回房間,然後折回來貼在書房門上偷聽。
「何事?窮了?」
「夫人可看錯我了,我就是許久未見孩子,想念得緊,所有回來看看。」
「想念孩子?如今你怕是連孩子都不認識了。」
我在門背後讚同地直點頭,確實是不靠譜的爹。
「既然如此,我也不饒彎子了,府中的汗血寶馬我要帶走,還要一千兩銀子。」
「汗血寶馬給你,寧寧上學如何去?」
「小女孩而已,女子無才便是德,上學又不是什麼正經事,倒不如拿給我騎,出門還能給我長臉麵。」
「汗血寶馬你要便牽走,銀兩沒有。」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如此狠毒,算我和你借行不行了。」
「行,立字據。」
「夫人真要如此絕情?」
「不立沒有。」
「好好好,我立字據。」
父親拿了銀兩便騎著汗血寶馬離開了,一分鐘都沒有多待。
母親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神情落寞。
「母親莫傷心,沒了父親您還有我和姐姐呢,我們一定好好照顧您。」
母親拉著我的手,一臉欣慰,「寧寧最貼心了。」
我知道,是我拖累了母親,若母親沒有懷上我,此時肯定沒有這麼多的煩惱。
曾經,母親的手帕交曾問過她「可悔?」
悔娶了父親,悔生下我,悔沒有早日和離。
母親摸摸.我的頭,語氣堅定,「未曾。」
父親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無數外室全靠向母親討要錢財養活。
每次沒錢了,便回府向母親認錯懺悔,拿到錢財就跑。
說到底,就是為了錢財而回。
這麼多年,母親辛辛苦苦賺錢,守著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母親從未向我抱怨過父親,我也不曾詢問過母親關於父親的任何事。
我每天乖巧地陪著母親。
我知道,父親不要母親,也不要我和姐姐。
但是沒關係,我不在意,因為我們也不需要他。
母親有我和姐姐陪著。
汗血寶馬被父親騎走後,母親又買了兩匹尋常的馬送我上學。
到了學院以後,我便要開始苦讀,我不願意浪費一分一秒。
「婉婉,你這新發簪好好看,新衣服也太好看了,是京中的新款吧?」
「是的,這是今年京城最流行的新款,才到就被父親買來贈予我了。」
「這得花多少銀兩啊?」
「不多不多,很便宜的,也就兩百兩。」
李婉婉一臉得意地顯擺自己的新發簪和新衣服。
「嘖,李小姐之前不是說不喜歡銅臭味麼,如今自己怎麼渾身散發銅臭味。」
錢妤冷笑著嘲諷道。
「這可不是銅臭味,這是婉婉父親對他的重視,是愛。」
「對不起,錢妤,這是父親贈予我的,我本是不想這麼招搖的,沒想到你沒有父親送的禮物,是我讓你生氣難過了。」
「誰沒有父親送的禮物,誰生氣難過了?」
錢妤大怒,恨不得衝上去撕碎李婉婉的嘴。
我偷偷拉拉她衣袖,提醒她注意言辭,莫要被夫子聽去了。
一旁的小姐們都十分豔羨,「婉婉,你父親對你可真好。」
「那是,婉婉可是李府唯一的嫡女了,她父親待她自然是極好的。」
王家小姐替李婉婉搶答,仿佛自己就是李婉婉。
李婉婉炫耀完還不忘回頭損我一句。
「薑小姐,您父親可曾贈予過你首飾衣服?不凡帶過來給大家看看。」
「與你何幹?」我有些迷茫。
「就是想見識一下薑小姐的禮物,你看我的發簪和裙子漂亮不?」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發簪和裙子都是時下最興的款式,可惜是我看不上才流到她手中的,沒想到她品味如此差。
為了打發走她,我裝做很喜歡的模樣直誇她漂亮。
果然,她聽見我誇她後就心滿意足的走了,活像隻開屏的母雞。
我有些困惑,輕輕扯了扯錢妤衣袖,湊過去輕聲問她,「她是不是總愛找我茬?」
錢妤讚同地點點頭,「是,都找好久了,就像見不得你好一樣。」
「可是我自問與她毫無過節啊?」
「不得而知,反正我看著她是存心讓你不好受。」
「罷了罷了,馬上便要考核了,我先去讀書了。」
說完我打開書自顧自地專心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