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四季豆的時候,傅賀朗湊到我旁邊,低聲道:
“婉婉,對不起。”
手上有美甲做什麼都不方便,我正心煩著,又聽到他瞎叫,正準備發火。
我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
想起了剛才傅賀朗抓魚時也是叫的我“婉婉”。
我已經不敢再去想彈幕都在發什麼了。
節目錄製結束後不知道會被傅賀朗的粉絲罵成什麼樣子。
傅賀朗有眼力見地把菜接過去,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臉色。
我幹脆破罐子破摔了,當著眾人的麵毫不遮掩地把他拉到一旁沒人的地方。
“你到底想幹什麼?”
深吸一口氣,我平複了一下心情。
傅賀朗解釋道:
“剛才是不小心叫錯了,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讓經紀人發澄清。”
我反問道:
“你覺得我會不介意嗎?”
傅賀朗眼睛黯淡了些,沒再說話。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發奇想上這個節目,也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這些我都不在意,也不想知道。”
“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讓別人說我在蹭你的熱度。”
他頗有些委屈的樣子:
“我知道你沒有,是我想讓你蹭。”
我一口氣吐了個幹淨:
“我上節目來就是為了賺錢,可我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
傅賀朗低聲道:
“好,我知道了。”
在我轉身之前,他拉住我的手腕,聲音低沉:
“婉婉,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天的後來,我搖了搖頭,對傅賀朗道:
“傅賀朗,我輸不起了。”
後麵的錄製現場,我已經不想再回憶。
我和傅賀朗一起做著菜,心思卻都不在這裏。
幸好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廚藝甚至比當初更好了。
結果出來的時候,傅賀朗的手藝不出意外的拿了第一。
反而是一直操廚藝很好人設的周晚清翻車了。
做出來的菜也糊了,拿了最後一名。
錄製結束離開的時候,周晚清和秦俞的臉色都很難看。
尤其是周晚清,故意撞了我一下,怨恨道:
“有什麼好得意的,蘇婉寧,你這輩子都火不了。”
傅賀朗的工作室效率很高,拍攝結束的時候,工作室已經發了澄清聲明。
稱傅賀朗隻是一時口誤,叫的其實是自己朋友的名字。
這下子讓周晚清那邊有機可乘,周晚清立馬跟發一條微博:
[晚晚這個小名其實也沒這麼容易撞名叭......委屈/委屈/委屈]
傅賀朗對此並無回複。
於是在周晚清的刻意引導下,這幾天“月朗風清”cp超話熱度直逼第一。
每天都有人高舉著“月朗風清”cp大旗。
我看著手機上超話裏這些捕風捉影的糖點,心裏莫名有些堵。
兩個毫無關係的人在這些cp的腦補下也仿佛是成了一對無比般配的戀人。
琳姐第二天就殺到我家了。
她氣勢洶洶地質問我:
“老實交代,你和傅影帝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人看不出來我還能不了解你?要是他叫錯人了,你早就尷尬地開始給他找台階下了,就你那點演技,我不信你能裝得那麼自然。”
在琳姐的逼問下,我無可奈何地交代了我和傅賀朗的事情。
“其實......他是我前男友。”
琳姐深吸一口氣:
“他就是那個臨近畢業時把你甩了,讓你整整三個月以淚洗麵的無恥敗類前男友?”
我訕訕道: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不堪。”
我和傅賀朗的開始,是一場很平常的校園戀愛。
隻不過,不平常的是他的身份。
當時,他是學校公認的校草。
年輕時的我也算是膽大妄為,第一眼看到傅賀朗的時候就被他吸引住了。
指著他對室友說,我要追他。
追傅賀朗的過程並不容易。
那時的他是個有些清高的人,覺得追他的都隻是看中他的外表。
給傅賀朗連著送了一個禮拜的早餐,他都是原封不動地送給別人。
後來,我沒再去送。
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我生病了。
可恰巧是那次,傅賀朗打聽到我的宿舍樓,給我送了退燒藥。
病好之後,我找到傅賀朗。
我笑容盈盈,問他有沒有想我。
傅賀朗沒回答,眼睛盯在平板屏幕上,看的是一部經典老片。
城樓上,夕陽武士抱劍在臂,低頭挽留對麵的女子:
“留下點回憶行不行?”
傅賀朗在這裏按了暫停鍵。
半晌過後,他問我:
“蘇婉寧,你為什麼追我?”
我有些愣住,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不要回憶,要的話,留下你的人。”
這是那部電影裏的台詞。
我平時沒有看電影的愛好,可是為了了解傅賀朗,我把他喜歡看的影片都悄悄看過了好幾遍。
聽起來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卻成了我和傅賀朗在一起的契機。
——
琳姐聽完後看起來比我還要不理解:
“就因為這麼一句台詞,他就和你在一起了?”
我點點頭,也想不明白:
“聽起來是有點隨便,不過談戀愛這東西,誰又能說得清呢。”
她追問道:
“那你們後來為什麼就莫名其妙分手了啊?”
說起來這個事,我比誰都鬱悶。
當時快畢業的時候,我忙得不行。
整天在宿舍查重降重趕論文,最後好不容易寫完了上去還被挑了一堆錯要求修改。
氣得我當天晚上就撂下攤子去了酒吧。
第二天從宿舍醒來的時候,酒喝完了,人也神清氣爽了。
準備起床修改論文的時候,傅賀朗給我發來了分手的消息。
他發的簡短,拉黑得也格外堅決。
仿佛我會糾纏他一樣。
當時的傅賀朗已經半隻腳踏入演藝圈了,後來也順其自然地接著演了戲。
我看著他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到當初他最想走到的位置。
隻是他再也不是那天晚上和我合著眼深夜長聊夢想的那個傅賀朗了。
他遠得像是我再也觸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