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各懷心思。
宴會結束,按理是該到殿外賞煙火。
我和沈霖走在最前麵,第一次無話可講。
沈霖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嘴巴張張合合。
我突然有些疲憊,主動開口,【皇上有話講便講吧。】
沈霖歎了口氣,好像很是無奈,【寧安,許輕還小,那幾年的事她怎麼會知道。剛才在宴會上我沒說,可我覺得你近來對許輕的態度太惡劣了。我很喜歡許輕,看到她的時候,我的心情很是舒暢,我許久沒這樣了。】
【你在宮裏這麼多年應該是知道的,宮裏的束縛那麼多,我身邊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時常感到倦怠。】
【在這宮人我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我雖身居高位,可卻覺得孤獨,我隻想有一個人可以懂我。】
【許輕就很懂我,在她身上我可以找到我年輕時的樣子,我會忍不住和她做一些很幼稚的事,會忍不住和她在宮裏肆意奔走,不顧忌其他人的眼光...】
【不要再說了!】我打斷了沈霖的話,把頭偏向一旁,不讓沈霖看到我的眼睛。
我怕我的眼淚會在沈霖麵前掉下,這太狼狽了...
我是以為沈霖會安慰我幾句的。
我突然有些難堪,為我剛才自作多情地以為沈霖會感到虧欠。
我甚至嘲笑許輕太年輕,可我也很天真,天真地以為沈霖還記得那些情義。
我強忍著哭腔,聲音低啞,垂死掙紮般地問道,【皇上說,在這皇宮高處不勝寒,時常感到孤獨,可是,我一直在這,你為何從沒找我說過?你說你在許輕身上找到年輕時的樣子,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沒必要待在這個皇宮大內了?】
在這皇宮裏被束縛,可我何嘗不是呢?但我願意為你作繭自縛。
如今你告訴我許輕讓你找回了當初的你,那誰能幫我找回當初的我呢?
太不公平了,沈霖...
我許久沒這樣向沈霖示弱,在他麵前,我永遠是儀態大方,盡顯一國之母的姿態。
沈霖沉默片刻,【寧安,皇後的位子是你的,其餘的...莫再與輕兒爭搶了,你可以享受最至高無上的尊榮,可輕兒隻有我。】
我的心像是漏了一個洞,刺骨的風直往裏灌。
夠了,薑寧安,真的夠了!你還想聽一些什麼呢?
很明白了,從今往後,我和沈霖便是貌合神離的帝後,許輕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沒意思極了。
在外麵寒風吹多了,我的腹部疼痛難忍,額頭已經冒著冷汗,這是當初留下的後遺症。
我想先行回宮了,沈霖的臉讓我感到惡心。
我強撐著身子,張嘴想要辭行。
後麵卻傳來一陣騷動。
許輕暈倒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沈霖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隻看見他慌忙的背影,甚至有些踉蹌。
我隻好捂著腹部跟著回到了大殿。
太醫已經在把脈了,沈霖在一旁緊緊地握著許輕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許輕。
我的腳步有些虛浮,臉色蒼白,將身子大部分重量靠在了身後的宮女上,隻期盼太醫趕緊診治好。
【恭賀陛下,許婕妤有孕了!】
這道賀喜聲像是一聲驚雷,我的身子劈成兩半,身上的疼痛好像已經麻木了。
沈霖一臉激動和驚喜,我隱隱看到沈霖的眼眶有些泛紅。
許輕很快醒了過來,沈霖語調激動,【輕兒,我們有自己的孩子!】
許輕立馬落淚,攬住了沈霖的脖子,埋進沈霖的懷裏。
我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親昵,心底湧起了想撕毀眼前一切的怨恨。
我也曾有一個孩子!可是為了救沈霖,我犧牲了它...
沈霖知道後紅著眼睛跟我說,【我的孩子隻能是你生的,如果你生不了,那我願意一輩子無子!】
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