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來了。
許輕是沈霖南巡時帶回的一個女子,最近風頭正盛。
我不甚在意,畢竟沈霖的聖寵來的快去得也快。
這些年我見過太多的新人來,舊人去,但對我的地位從未造成影響。
最開始的時候我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沈霖,可沈霖跟我說他作為帝王不可能隻有我一個。
我起先痛苦過,後來麻木,現在已經坦然接受。
我像平常接待其他妃子一樣招呼著許輕。
許輕長得確實美,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看得叫人心軟。
許輕規矩地向我行禮。
我看著這樣的許輕心裏起了些許憐憫,憐憫她很快就會被沈霖拋棄,可很快我就會知道我這個想法有多可笑。
許輕溫聲細語,【臣妾從江南來京城,有許多規矩不懂,還望娘娘不吝賜教。】
我寬慰著許輕,【江南是個富饒之地,宮中的規矩是嚴了些,不過也不用過於擔憂。誒,本宮很是好奇你和皇上在江南如何相識的?】
許輕的臉上閃過羞澀,【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是皇上出手為我解決的。】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沈霖還是很喜歡做英雄救美的事啊。
我出聲調侃,【沈霖是這樣的,你們倒是像話本裏說的那樣,一個地位尊貴,一個微如塵埃,尚且能相遇,緣分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衝進來的沈霖打斷。
【皇後的話未免有些不妥!】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突然發脾氣的沈霖。
在剛看到沈霖時下意識彎起的嘴角僵在了原地,沈霖放下這一句話,一幅著急的樣子走到許輕身邊,一臉心疼。
而許輕此時再不是一幅小意溫柔的模樣,而是眼眶微微含淚,抬眸無聲地看著沈霖。
這一幕落在我眼裏,我還有什麼不懂。
我的臉色立馬恢複如常,抱臂麵無表情地看著許輕和沈霖。
這倒是我瞧錯人了,我以為許輕是菟絲子呢,沒想到溫柔刀,刀刀致命啊。
也是,後宮的女人有幾個是單純的。
沈霖許久才有空抬眸看我,眼裏是我見過的憤怒,隻不過以往這憤怒從不會指向我。
沈霖護在許輕麵前,眼睛微眯,【皇後何時說話變得如此不識大體?】
我挑了挑眉,有幾分吃驚,這話可真是無厘頭至極,我不得體?
我回想著我說過的話,未覺得有不對,【皇上這是何意?本宮好生招待著許婕妤,有何不妥嗎?】
沈霖見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眼裏閃過失望,【你為何說輕兒微如塵埃?】
我有點不敢相信我聽到的話,我覺得荒謬可笑,我也確實笑出了聲,沈霖一臉莫名地看著我。
我搖著頭頗為無奈,【皇上的心思如何變得如此刁鑽了?皇上怎麼沒聽到我誇你地位尊貴呢?】
沈霖被我的話噎住,瞪著眼睛看著我,仿佛陷入僵局。
許輕在一旁輕輕地扯了扯沈霖的袖子,柔聲開口,【皇上莫生氣,皇後說的本就沒有錯,輕兒確實身份低賤...】
沈霖聽到許輕這樣貶低自己,眼裏的心疼都快溢出來,可在我眼裏卻刺眼極了。
他們像是一對壁人,我在一旁多餘極了,我應該識趣離開的,畢竟沈霖很快就很失去興趣的不是嗎...
可心裏說不清的焦灼讓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
沈霖看著這樣的許輕,轉頭看向我時眼裏帶上了嫌惡,【薑寧安,不用跟我在這兜圈子。是在後宮待久了,你也學會看輕人的本事了?你忘了你自己以前的樣子了?輕兒若是塵埃,那以前的你和我很是相配嗎?】
【我以後不想聽到你這般和輕兒講話,若是再犯,皇後自己掂量吧!】
沈霖扶著許清的腰離開,隻留我呆愣在原地。
沈霖的話像是一聲巨大的轟雷聲砸在我耳畔久久不能回神。
沈霖的那句以前的你和我很是相配嗎,讓我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沈霖為了許輕這樣說我,甚至是威脅我?
我突然意識到,不一樣的,沈霖對許輕是不一樣的。
這樣的沈霖我見過,是最開始愛我愛得不行的沈霖,所以,他現在愛上許輕了?
我突然有些手腳發涼,內心湧起一股無力的恐慌,我維持的帝後顏麵再無法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