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人見人想吐口唾沫的傻爹。
我既心疼他又恨不得殺了他…
1、
大學寒假回到村裏,我穿過一棟棟三層、四層自建房,越往黑暗處,來到一處古舊的平房。
小小的舊木門就這麼敞著,從裏麵發出淡黃的光。
我一進門。
一股惡臭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我怔怔看著滿屋狼藉,隨處扔的衣衫,滿池布著油漬的碗筷,溢出地板的垃圾,在地板上融化了的糖塊,已經滿地的煙灰,鞋子踩到地板上黏黏的,難以想象這個地板已經有多久沒洗了…
“小小,你回來了!”
客廳的沙發上傳來一個歡喜的聲音。
一個一米七出頭的滄桑老男人,他今年40歲,黑發間已夾雜著許多白發,五個月大的啤酒肚,嘴角布滿胡茬,他略帶歡喜地跟我打著招呼。
這就是既讓我帶著心疼又恨不得殺了他的父親。
在村裏人人都外出打工的時候就他呆在家裏。
等著我媽回來,有錢了再拿出去賭博。
我沒有回應他,我一直很討厭他,他心裏十分清楚。
我看著滿屋狼藉,不由心裏泛起一陣煩躁與惡心。
“我媽什麼時候回來?”我不耐煩的問,正眼都沒看他一眼,繼而轉身去拿掃帚打掃。
“她就在離村口不遠的地方打工,等一會兒就回來了。”見我拿著掃帚又很自然地說“等一會兒你媽回來收拾就行了。”
我忍著滿腔怒氣沒有將掃帚扔在他臉上,白了他一眼繼續打掃著。
高中我在家的時候他還能收斂些,現在倒是直接不掩飾了完全暴露好吃懶做,臟亂惡心的本性。
從前我媽可是村裏的村花,瓜子臉,大眼睛,一米七的高個,勤勞肯幹,會做衣服,追我媽的人從這個村排到那個村。
偏偏我媽眼神不好,被我這極會表演,厚臉皮的爹給欺騙了。
他一有空就去我外婆家幫著喂豬,割草,把外婆家大大小小的活都給攬了,我媽之前在製衣廠工作,離家裏有20公裏遠,從前條件差,沒有自行車,我爹則走到製衣廠去接我媽,陪著我媽回來,就這麼一來一回,喂豬喂著喂著,大的小的全都被騙了,沒想到最終嫁了個討債鬼。
結婚不到一年就暴露本性,賭博,抽煙,喝酒樣樣不落,賭博賭輸了就打我媽出去…
唯一一個優點也就算還算疼我,再混蛋也不曾打過我這個唯一的女兒,甚至是有點怕我,但是那又怎樣,本性難移,我媽告訴讓我多跟我爸說說,讓他不要去賭博。
有一次,我苦口婆心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去賭博了!”
惡心爹臉不紅心不跳“我賭博還不是為了你!”
那一刻我真恨當初怎麼沒有被開水燙死。
當時的農村重男輕女的現象極其嚴重。
我一出生我的外婆就想拿開水燙死我,最終是我爸哭著喊著才留下了我的小命。
但是生女兒在當時極不光彩,我爸在外麵不得麵就把所有的怒氣撒在我媽身上,喝完酒就開始發瘋打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