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解釋

【七】

我知道周玥對我的惡意來自哪裏。

無非是當初剛開學的時候幾個閑得無聊的男生弄了個什麼班花選舉。

周玥連著請了班裏人喝了一個禮拜奶茶。

到頭來匿名投票的時候發現我竟然比她多一票。

那天周玥爬在桌子上哭得所有人都圍在她身邊。

問就都是投的周玥，一查票數還是我多一票。

周玥哭得更厲害了。

大課間的時候，我咬著筆頭正在解最後一道題。

前門突然一陣躁動。

我是靠窗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班級門口的秦衍。

白襯衫，校服褲，整個人自帶校園偶像劇男主氛圍。

「周玥，秦衍找你——」

門口有人喊道。

班級裏的目光紛紛灼熱/地聚到門口。

周玥在周圍人曖昧的眼神中小跑著到教室門口，臉頰緋紅。

「你怎麼來了，是來給我送東西的嗎？」

秦衍隨手把筆記本遞交給她，一個眼神都沒分過去。

「同學，謝謝你的筆記。」

周玥羞澀一笑，看不見秦衍的冷淡，說出的話帶著少女般的嬌羞：

「其實不用特意過來給我送的啦，我現在也不急著用呀。」

她話說得意味不明，仿佛秦衍就是怕她上課來不及要用筆記，才特意過來給她送的。

旁觀的人看見周玥自導自演，還以為她和秦衍真的是關係親密的情侶。

我看得想笑，有點好奇等下周玥該怎麼收場。

下一秒，秦衍的眼神準確鎖定到我的身上，一眼都沒看自顧自說話的周玥：

「同學，麻煩你能幫我叫下念......淩念同學嗎？」

「還有，不好意思我剛才沒聽見，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周玥臉一僵，抬頭就看到了我無辜的笑容。

她咬著牙：

「淩念！有人找你！」

班裏人的目光又唰地轉向我，像極了一片向日葵。

在門口路過周玥的時候，她憤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刻意停在這裏，秦衍問我：

「怎麼了？」

又看到了堵在門口還沒走的周玥，皺著眉說她：

「同學，如果你沒有事情的話，請不要在這裏擋著門，有人要出去。」

周玥被這句直白的話說得臉色難看。

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最後一聲不吭地走了。

出了教室，秦衍下意識地先摸了摸/我手的溫度。

數落著我：

「出來怎麼不多穿件外套？」

我瞥了眼他單薄的衣服，心想你穿得更少吧。

秦衍回了班拿了自己今天的外套給我穿上。

就這樣站在走廊背風柱子的後麵，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阿姨帶的水果。

幾個女生假裝不經意地撞到秦衍身上，連身道歉。

眼神卻止不住地往我和秦衍身上瞟。

「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們了。」

秦衍皺了皺眉：

「沒事，下次小心點。」

「撞到我沒事，不是撞到她就行。」

我憋著笑，又想起那幾個女孩子離開時精彩紛呈的臉色。

大概是今天我答應了他來找我的事情。

秦衍整個人都有些心情不錯，預備鈴響了還賴著不回班。

非要把我送到教室門口。

「中午一起吃飯，下課我來找你。」

說完不等我拒絕就走了。

背影隱隱約約透露出他的愉悅。

【八】

進班級的時候，全班人的目光都似有似無地往我這裏瞟。

大概是好奇我和秦衍的關係。

下了課，到了中午飯點。

王琴正準備喊周玥去吃飯，結果發現周玥趴在桌子上。

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在哭。

幾個準備去食堂吃飯的人腳步慢了下來，大約是在糾結吃瓜還是吃飯。

故技重施是吧。

我掃了一眼，覺得無聊。

正巧這時——

「淩念，有人找你！」

前排傳話的人一回生二回熟。

周玥聽見看起來哭得更厲害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秦衍真是她男朋友呢。

我正準備繞過人出去，周玥的閨蜜王琴不忿道：

「淩念，你什麼意思？明知道秦衍是玥玥的男朋友，你還這樣。」

班上幾個女生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我沒理她，想出去。

可她不依不饒，仿佛是守護秦衍和周玥愛情的正義使者。

堵在我麵前：

「淩念，你別想走，敢做不敢當是吧。」

我忍無可忍，朝著外麵喊道：

「秦衍，你給我進來——」

秦衍聞聲立馬進來了，問我：

「念念......淩念同學，怎麼了？」

我懶得管他還在堅持裝什麼，就大課間那一遭，早就讓所有人知道我和他認識了。

我指著趴在桌子上的周玥，問他：

「她是誰你知不知道？」

秦衍是真的仔細看了兩秒：

「是借我筆記的那個女生。」

我問他：

「那你知不知道她叫什麼？」

秦衍有些跟不上我的思路，但還是順從地說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認識她。」

當著所有人的麵，秦衍說，他不認識周玥。

班級的人都紛紛震驚，有幾個和周玥不對付的女生更是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

這下臉色不好看的不隻是周玥了，更是王琴。

「這怎麼......怎麼可能？」

「替別人出頭前，還是先搞清楚自己是不是被人當傻子騙了。」

我淡淡開口。

周玥還能裝作哭的樣子趴在桌子上，王琴隻能站著被這麼多人看著。

她臉上一時白一時紅，精彩得緊。

看我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秦衍一頭霧水地看了她們倆一眼，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我身邊。

再次保證：

「我真的不認識她，就前幾天你生病我給你講題的時候借過她一次筆記，還是她非要借給我的。」

我對著被當槍使的王琴輕聲開口：

「聽見了嗎？秦衍、親口、說了、不認識、周玥。」

這句話一出，周玥聳動的肩膀都停了。

想必是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偏不讓她裝死，走過去踢了一下周玥的桌子。

語氣輕柔，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回事：

「別哭得跟真失戀了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秦衍真跟你認識呢，可惜他連你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哦。」

然後利索地出了教室。

一點都沒意思。

連直視我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