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鏈

【一】

「玥玥，下課了，今天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不啦，我中午約了別人。」

幾個室友相視一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是去找秦衍嗎？」

周玥臉上露出一個有幾分甜蜜又得意的笑容。

「嗯，說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飯的。」

而此刻，我被秦衍按在樓梯間。

「淩念，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我送你的手鏈哪裏去了？」

我找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找到那條手鏈。

而秦衍越湊越近，呼吸間盡是他身上好聞的木質香調。

我有些緊張地看著他那張帥氣的俊臉。

眉眼英朗，帶著少年人初長開的不羈。

我動作很小地推了他一下。

秦衍也立刻停下了他的動作。

我吐了吐舌頭：

「別生氣啦，阿衍，我晚點找一下嘛，萬一是丟在家裏了呢。」

秦衍臉色好看了點，可還是不滿。

我拽著他手左右晃了晃，撒嬌般地。

秦衍從小到大就吃這套。

果不其然，他眼裏那點不虞也消散了。

我悄悄勾了下唇角。

【二】

吃完飯後，我回了宿舍午休。

我找遍了自己的東西也沒找到秦衍送的那條手鏈。

一個人嘀咕著：

怎麼會，我記得我就放在這裏了......

找了半天，我累得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

宿舍門開了。

「姐妹們，我回來了！」

是室友周玥。

像是投入湖裏的石子激起漣漪，宿舍人紛紛八卦地坐起身：

「怎麼樣怎麼樣，今天和校草吃什麼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吵得我睡不著，我悄悄豎起耳朵。

直到聽見那句：

「咦？玥玥，這是你新買的手鏈嗎？紅色的還挺襯你膚色的。」

「我在網上見過，好像價格不便宜吧。」

周玥嬌羞道：

「不是啦，是秦衍送我的啦。」

我一下子坐起身，幾個室友被我嚇了一跳。

「能給我看看你的手鏈嗎？」

周玥仿佛是有些心虛：

「有什麼好看的，你又沒有。」

我盯著她：

「不是，就是我剛好丟了條紅色的手鏈。」

她頗有些虛張聲勢的樣子，指著我：

「這可是秦衍送我的！淩念，你就算嫉妒也不能亂汙蔑人吧。」

我看了眼她的手腕，大概率就是秦衍送給我的那條。

紅色的四葉草，上麵還刻了我的名字。

不過我現在無意拆穿她，一條項鏈而已。

畢竟，對秦衍來說，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而從來不是一條項鏈。

於是，我笑了下，帶著兩個梨渦：

「那就是我看錯啦，不好意思呀。」

【三】

秦衍是我青梅竹馬的鄰居哥哥。

自打我有記憶起，秦衍就總是跟在我身後。

怕我摔倒，怕我著涼，怕我生病。

從學會走路說話起，我就會撒嬌裝可憐讓秦衍偷偷給我給我買糖吃了。

秦衍隻比我大了一歲，卻仿佛比我成熟很多。

會嚴肅地教訓我，可看到我撒嬌也總會心軟。

上了高中後，大家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我不想再像從前那樣，交了幾個好朋友，到頭來都是來要秦衍的聯係方式的。

於是我和秦衍說好在學校假裝不認識。

秦衍不太高興，讓我哄了兩三天才好。

第二天的課間操，學生會照常在幾個班查沒有穿校服的。

裏麵也有秦衍。

一身校服襯得他肩寬腿長，帶著漫不經心往我們班走過來。

我收回目光，繼續做動作。

他的停頓引起幾個女生的一陣騷動。

「誒誒，這不是秦衍嗎？」

「是不是來看你的，玥玥？」

周玥和另一個室友王琴就站在我前一排。

周玥小聲地「哎呀」了一句，一副羞澀的樣子。

我瞥了眼秦衍。

他站在隊伍的旁邊看了我幾秒，用手裏的筆點了點我的胳膊。

語氣正經：

「動作標準點。」

其他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過來。

我趁著別人的視野盲區瞪了他一眼。

但是沒什麼威懾力。

秦衍走的時候心情大好，周圍人都能看得出來。

「校草今天心情這麼好啊？」

王琴曖昧地看了看周玥：

「這不是見到想見的人當然就心情好了嘛。」

那個同學看了眼紅著臉的周玥，恍然大悟道：

「噢，原來你和秦衍......」

周玥沒有否認，反而紅著臉讓她別說了。

隻是臉上的得意掩蓋不住。

我垂下眼，心想我倒要看看她能裝多久。

【四】

「周玥和秦衍真談啦？」

前排的幾個女生小聲地八卦。

「不知道啊，周玥是這麼說的，喏，看見沒，她手上帶的那個手鏈。」

她神秘兮兮道：

「那個手鏈據說就是秦衍送給她的，這兩天戴著到處顯擺呢，不過好像確實有人在秦衍的桌子上見到過。」

「也不知道秦衍看上她什麼，天天茶得不行就知道讓男生幫她接水。」

我做完一套卷子，抬頭看了看窗外，準備出去上個洗手間。

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裏麵的聲音：

「玥玥，真羨慕你呀，長這麼漂亮，還能找到秦衍這種校草男朋友。」

周玥抿唇笑了笑：

「我隻是比較運氣好啦，誰知道秦衍會主動和我表白嘛。」

語氣之中全是喜色。

「借過。」

我對著裏麵的人道。

「不過，怎麼從來沒見你和秦衍在學校裏說過話呀，也沒見他來找過你。」

周玥掃了洗手的我一眼，臉色不變：

「當然是家裏管得比較嚴啦，秦衍怕我的學習分心，說好在學校不說話的。」

另一個人捧場地「哇」了一聲。

「秦衍這種長得帥還常年年級第一的學霸談起戀愛居然這麼甜！」

後麵的話我就沒有聽見了。

念著教室裏卷子裏的最後一道大題。

我著急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

下意識道歉，抬頭卻看到了秦衍那張熟悉的臉。

我沒好氣地繞過他就想走。

秦衍拉住我，我看了眼走廊上的人。

他隻好把我拉到一旁的樓梯角落。

「怎麼了？怎麼看著不高興？」

我沒說話，讓他猜。

「誰惹念念不高興了？」

我戳了戳他的小腹：

「不準跟別的女生說話，聽見沒？」

秦衍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他眼神深深地看了我幾秒，聲音有些啞：

「我們念念長大了。」

我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可我依舊像之前那樣。

揚起一個甜甜的笑臉，露出兩個清純的梨渦。

「阿衍哥哥最好了。」

哪個正常高中生會這麼說話。

可秦衍偏偏最吃這一套。

在他眼裏，我永遠是那個小時候最需要他保護的小女孩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