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請問，誰看上我了？

我強裝鎮定，其實手心已經出了汗，後退半步我刻意壓低了嗓音：“這位老師您說什麼？”

尷尬的時候，裝傻充愣就好了。紀川這樣的好孩子，一定會看出來我的不自在然後高抬貴手放我一馬的。

紀川還是沒有動，他身形高大，好多年前就已經高出我好多了，多年不見，好像又長高了些，就像是一堵牆一樣站在門口，擋住了衛生間的門，我溜走的計劃落空，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越是不知措施，我眼神開始到處亂瞟，恨不得變成一隻耗子鑽進下水道裏去。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就在尷尬的氛圍達到頂峰的時候，紀川一句話把我釘在原地。

“林燦，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認不出你？”他眼尾上挑，嗓音含笑。

完了，這是把我釘死了，我閃爍著目光不敢去看紀川的臉，他現在一定很生氣，一定恨不得像以前的我一樣用錢來羞辱我，不過要是紀川真的砸我三百萬的話，我願意被羞辱。

原本已經準備好被羞辱的我，被紀川一把推到背後的門框上，他再次挾製著我纖細的脖子，一雙好看的眼睛漸漸變紅，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怒意。

我們之間的距離驟然被拉近，我仿佛感覺到空氣裏燃起劈裏啪啦的火花，生怕紀川一個不小心把我脖子擰斷了，我急忙開口：“紀川，咱們有話好好說。”

“你別在公共場合這樣，這樣不好，這人來人往的等下被人看見你紀老師和一個清潔工在衛生間門口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你說是吧？”我立刻找了個讓紀川能馬上放開我的借口。

但他依舊紋絲不動，隻是手掌上移，拇指細細摩挲著我眼尾的那顆紅痣：“林燦，你真的沒有心，你明明說......”

我的注意力全都飛了，紀川離我那麼近，我根本無法思考。

幾秒後，門外響起腳步聲，隨後一個詫異的聲音傳了過來：“這？紀老師，你們在......在幹啥呀？”

“那個，我，他，我們......”

我幹巴巴地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把這個場景給揭過去，但是很罕見的是，我竟然詞窮了。

這麼尷尬的場景，就連我這種身經百戰各種社死現場的人都一時間解釋不了，我求助地看著紀川。

他就像是完全沒有看見有外人來了一樣，旁若無人地盯著我，門外老師打量的目光讓我感覺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後背冷汗都要浸出來了，紀川才慢悠悠地抬手擦了一下我的眼尾，冷峻的神色驟然消失殆盡，換上溫潤的笑意看向來人。

“杜老師，沒去午休啊？”

門外的老師一臉的浮躁，像是有些內急，但是紀川主動打招呼他還是勉強笑著回應：“沒，今天中午在搞個東西還沒弄好。”

“這個保潔阿姨的眼睛在打掃的時候進了灰，麻煩我幫她看看，擋著你的路了，不好意思啊。”紀川一邊解釋，一邊拉著我閃身把門讓了出來。

我情不自禁瞪大雙眼，嘴角抽抽，心說這是什麼爛借口，虧你想的出來，但是幸好一邊的杜老師並沒有在意，很快進了衛生間。

瞅準時機，我也趁此機會從紀川手裏鑽了出來，卻沒想到被他眼疾手快地攥住手腕，整個人被用力一帶，我就跌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我聞到了屬於紀川身上的好聞的味道，耳朵裏全是他有力的心跳聲，就這一瞬足以讓我方寸大亂。

天殺的，此情此景夢回當年大學校園的角落裏冷淡的紀川極少數和我玩鬧的時刻。我怔愣了片刻，耳根子熱了起來，感覺整個臉頰都在發燙，害怕被紀川看到我羞窘的樣子，我立刻低下頭，恨不得像隻鵪鶉一樣縮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上衛生間的老師從門裏出來了，看見我們竟然還在也有些吃驚，開始和紀川閑聊起來。

我迅速掙脫紀川的桎梏跑了，連衛生工具和工作服都忘記換，一口氣就跑出了辦公樓。

既然現在紀川已經認出我來了，那我必須夾著尾巴做人，千萬不能讓他再在學校撞見我，不然要是他看見我就想起以前我拿錢砸他的事情可就不好了，要是他公報私仇我都沒轍。

現在我一無所有，可我不是孑然一身，家裏還有個六歲的小孩等著我賺錢養家呢。

紀川這個人，以前冷冰冰的像是一塊千年玄鐵，現在變得人模狗樣溫潤如玉，但其實本質上還是快硬邦邦的石頭，再被紀川逮住的話，我真的會享年二十八歲的！

今天三食堂五號窗口打飯的同學莫名其妙多了很多，比起平常的人數足足多出二倍不止，我一直忙到將近兩點，最後是今天備的菜已經打完了才勸退了同學們。

剛坐下喝了口水，我就感覺到了一陣陣殺氣，尋著殺氣找過去正好對上一眾同事探究但是絕對算不上友好的眼神。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幾位年紀大上我許多的阿姨：“請問一下姐姐們這麼看著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眾人這才稍微收斂了一點，開始假裝各忙各的，過了幾分鐘後這種打量又開始了，搞得我雲裏霧裏的。

幾分鐘後，幾個阿姨笑裏藏刀，湊過來把我圍了起來：“小林，你不老實，我們就說你年紀那麼輕怎麼回來食堂當打飯阿姨。”

“我來食堂打飯是因為我窮啊！”不是怎麼落到您那兒變成好像有什麼隱情了？

“咦——”

“嘖嘖嘖嘖。”

“我們都看見了，你個小丫頭原來是看上我們校園男神紀老師了，還在嘴硬呢。”

一個屏幕被刮得特別花的手機倏地被放到眼前，裏麵的字體都是加大號的，但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張我和紀老師的照片，還是在衛生間門口被紀川捏著脖子的照片。

這下輪到我目瞪口呆了，這哪裏來的？

泡麵頭阿姨看我呆了，戳了一下我的胳膊：“不過小林啊，不是阿姨看不起你，紀老師和寧老師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對，你吧......唉！”她邊說邊搖頭。

我汗流浹背了：“不是，紀老師根本不是我的菜。”

“喜歡紀老師又不丟人，我們就是可憐你沒勝算。”

忽然，一個帶笑的聲音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插了進來。

“請問一下，誰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