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是大家,卻也隻有我一個孩子。
外祖父總愛帶著我騎馬打仗,教我行兵布陣,看遍大漠孤煙的壯闊,領悟將軍百戰的豪邁。
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太過嬌養娘親,才會讓她死於非命。人隻有見的多了,才會不拘於情愛。
外祖父待我極好,隻要他高興,我願意做任何事。後來我真的成為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
燕雲來的那一天是我第一次不聽外祖父的話。
我要走了。
那天晚上,外祖父帶著我去漠外看星星,就像小時候一樣。他的眼神又變回剛見我時的樣子,他說:“你看男人的眼光真差,跟你娘一個樣。”
我反駁:才不是,燕雲跟爹……他不一樣。
外祖父淡淡撇了我一眼,又道:“我懂那群男人在想什麼?”
外祖父是不願我嫁入皇宮的,燕王娶我在他看來是另有所圖,而顧家是有權拒絕一個不受寵皇子的求愛。
我笑了:“你懂男人,卻不懂女兒心啊。”
燕雲多好呀!他送了我一幅畫,畫上的我丹唇齒紅,笑的嬌俏可人。不是軍營裏那群流傳的張牙舞爪,凶神惡煞的門神像。
我抬手抹幹外祖父眼角的淚,裝做無事發生,笑得燦爛:“我會幸福的,還會常回來看你。”
不過我瞧著現在這幅鬼樣子,確實是當門神的好料子。看來當初還是外祖父他們有先見之明啊。
我這般自嘲的想,低頭看下邊傳說中“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心想:邊疆離京城極遠,我死了的消息應該還要過幾天才能送達。
燕雲坐在書桌前,正一字一句的批閱著奏折,紅墨朱字,圈點批注,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跡,我看的兩眼冒金星。
這幾天我寸步不離的跟著他,看著他處理政務,與朝臣交際,心下正慰:雖說他這皇位是我幫他搶過來的,但他到底做還勉強可以。
“陛下,夜色深了,您也該休息了。
聽見這聲音,我就知道是林鳶來了,果不其然,她還是一幅嬌嬌柔柔的模樣,一襲白衣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風吹倒。
我看見她勾著燕雲的腰帶倒在床上,下一秒就要勾起天雷地火。而我從開始欣賞美人媚骨到現在的手足無措:“喂喂喂,我還不想看自己殺千刀的丈夫和小白花的活春宮啊。”
可是靈魂被鎖在原地,不得離開燕雲三寸。現在我隻得慶幸皇帝如廁的地方還不大。
外頭傳來吵鬧聲,來人滿身帶血,再後來我聽見燕雲的冷哼:“死了嗎!她那惡毒心腸,老天爺敢收?”
我心早死了,對他的冷漠也沒多大想法,就是有些唏噓:這下好了,你說你啊,死了也不安分,偏在這時候打擾人家好事。
隻是我好像忘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