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發現沈流之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不管人後多麼作踐我，出了將軍府的大門都會盡心盡職地扮演好夫君的角色。

就像他會在宮裏家宴上給我夾菜，記得每個我愛吃的口味，回到府後卻從不與我一道吃飯。

就像他人前對我永遠都帶著寵溺的微笑，人後卻惡語相向。

我像處在一團巨大的謎團中，感覺每個人都帶著虛假的麵具。

我害怕得發抖。

這種什麼都不知道，每個人都能隨時捅刀子的感覺太過窒息。

我一臉冷漠地盯著桂圓。

「說吧，要是再不說實話明天就將你打發了。」

桂圓跪在我麵前，哭得像個淚人。

「求求您就讓我留下來伺候您吧，我都說我都說。」

……

我早就看出桂圓是個真心的。

沒想到我會要挾真心為我好的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也沒想到真相是這麼殘酷。

我隻是個低微宮女生的孩子，六歲那年生母就去世了，後來太子一句話我才過到皇後名下。

什麼我是王朝最受寵的大公主？

都是假的。

「可是您與將軍的情意是真的啊，當年出征前他與您定下的誓言您都忘了嗎？」

我頭痛欲裂。

誓言？

頭痛的受不住，我隻能用把頭磕在牆上的方法來減輕痛苦。

「公主你怎麼了？您別嚇桂圓啊嗚嗚……」

耳邊聲音逐漸模糊。

在一片血色中，我恍惚看見少年曾站在梅樹下紅著臉發誓，若凱旋歸來定娶我回家。

「昭昭，明天我就要出征了，你可不可以來送我，我等著你。」

「孟昭，因為你沒按時赴約，他為了趕上大軍抄了近道受了埋伏，他斷了條腿！」

「他沒支援上他父親和哥哥，他們都死在戰場上了！怎麼死的不是你啊！」

「孟昭，誰都有資格害怕，就你沒有！」

一張張臉湊到我麵前用最惡毒的語言數落我，像是想把我撕碎碾進泥土裏。

黑暗慢慢吞噬我。

我尖聲驚叫，「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