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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僵硬,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過去三年,我經常有這樣的時刻。
裴延的大掌握住我的手心,溫熱又堅定。
他牽著我坐在周棋澤對麵:「原來工作室背後的老板是周先生。」
周棋澤隻倒了一杯茶放在我的對麵:「我是來和餘小姐談劇本的,項目處在保密階段,無關人士還是不要出現在這裏了。」
他趕客的意思太過明顯。
裴延剛要開口,被我按住。
「沒關係,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向裴延擠出一抹笑,讓他相信我沒事。
裴延走後,周棋澤的語調又涼了幾個度:「這個還是第一次見,看來餘小姐身邊人不少,每次都不一樣。」
我攥著茶杯,溫暖自己冰涼的手,咽下所有酸澀,艱難開口:
「周先生不是要談劇本嗎,我帶來了。」
我拿出印好的劇本,擺在他麵前。
周棋澤看都沒看,視線死死定在我臉上。
「我不用看,這個項目能不能成,跟劇本沒有關係,我說了算。」
還記得剛畢業那幾年,我們沒日沒夜跑劇組,錢沒賺到,冷眼倒是收了不少。
現在位置發生變化,我一如當初,低聲下氣。
給我冷眼的人,成了他。
我想過他璀璨耀眼的未來,但從沒想過,那未來裏沒有我。
「那周先生的意思是?」我維持著平穩的聲音。
「我想看看,三年前你是怎麼討好張總的?」
我渾身血液發涼,杯子裏的熱氣急速散去。
周棋澤姿態從容,往後一靠:「看你的樣子,應該印象很深刻,重複一遍應該不難。」
「就像討好張總那樣,討好我。」
夢魘裏才會出現的場景猛然襲來,我一下站起,端起茶杯就潑向他。
周棋澤滿臉水漬,卻不惱,甚至笑了一下。
「餘小姐,看來你也沒有那麼看重你的作品。」
我雙手撐著桌麵,胳膊發抖,頭疼得要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噬。
我求他:「周棋澤,你能不能別這麼對我……」
他施施然站起身:「餘蘇,當年我這樣求你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我呼吸一滯。
「餘蘇,你在哪?周棋澤這邊和製片人出事了!」當年的朋友焦急尋找我。
我卻冷靜得可怕:「我知道。他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那是他能招惹的人嗎?」
朋友被我問住了:「什麼意思?」
「他要是不想在這個圈裏混,別帶上我,你幫我告訴周棋澤,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我掛掉電話,把周棋澤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最後他讓朋友給我帶句話。
「他說他知道錯了,他以後再也不會衝動,求你別離開他。」
朋友義憤填膺:「你明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錯,甚至他是為了你出頭才和製片人吵起來,你就這麼沒良心嗎!」
「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個圈裏不就是這樣嗎?」
好吧,「這個圈裏不就是這樣嗎?」
周棋澤終是把這句話還給了我。
他傾身向前,溫熱的呼吸一下子靠近,輕撫著我的皮膚。
「餘蘇,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想留在這個圈子裏,明天晚上,來找我。」
他的手滑向我的臉頰,「好讓我好好看看,你是怎麼討好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