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格外肖似先王儲,我從鄉下被撈進了宮。
本以為自此潑天富貴一勞永逸,結果我同寢殿的室友竟然長得比我更像!
她一邊飛快踩著紡車,一邊還能一筆十行地臨摹字帖。
“拜托,競爭上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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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喜人說話,進去後把嘴閉好了。”
我應了這句叮囑,低頭快步走進內殿,盡可能輕地將茶盞放在了那個披著大氅看折子的人手邊。
眼看水涼了,他也不拿。
我低咳了一聲,覷他一眼。
沒反應。
這可是我挨了嬤嬤二十藤條才熬出來的什麼“絡仙水”,就這麼暴殄天物?
我悄悄往他身邊挪了挪,聲如蚊呐滑出一句,“——涼了。”
“擋光了。”
我差點閃到舌頭,低頭看見我精心挽好的巨大發髻在桌案上投出好大一團陰影。
“我就是想提醒您喝水”,我悻悻地後退一步,“您是一國之君,龍體不能渴,不然就不能天降甘霖,我們這些種地的就鬧災——”
哐!
我重重跪倒在桌案邊,膝彎處傳來密集的刺痛感。我伸手一摸,大片的黑血,幾步之外是滿地尖利的長鏢。
“解藥。”一個開了塞的瓷瓶遞到我嘴邊,那一直端坐的人才分了點心神過來,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耳側,“沒告訴你這裏處處都是機關?”
我不可置信地咽下鹹苦至極的藥汁,“這可是您的寢殿。”
到底在防誰啊!
他琥珀色的瞳仁緩慢轉動,竟被如豆燭火舔舐出猩紅的光。他忽地伸手在我頜骨處掐了一把,力氣極大,像要撕下我一層皮。
——當然是撕不下來的。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伸手來攙我。
忽地,墊在我肘下的那隻手驟然發力,拽著我狠狠往前一推,“有刺客!”
那還不快跑!
我反手死抓住那手,另一手扯住了某個毛毛的東西,借桌案一蹬,翻身落到了後方角落。
剛躲下,一柄鋼刀正好從我臉側飛過,入木三分地紮進了我身後的牆體。
鼻下飛過一股血味。
“我不會武功!”
前麵靠著的陰影突然猛烈咳嗽起來,借著一點燭光,我才看清我抓到了什麼毛毛的東西。
我拿陛下當了肉墊!
一隻手無力地扯著我的宮袍下擺,往上看去半張臉都咳紅了,可從他暴起青筋的右手來看,竟似有陰暗至極的恨意。
“救——”
我一咬牙,猛地剝下了他的大氅,將人囫圇打包成一個包袱,狠狠往角落裏攘去。然而刺客的長劍已經架到,我手無寸鐵,突地掄起了麵前的長桌,當作平日鋤地的釘耙,照著人就是一通亂舞。
“是你?”
那人也是個孬的,這時候跟我攀關係。我大喝一聲“我是你姑奶奶!”,猛地將長桌往下一拍。
——肉泥沒看見,倒有個令牌。
我雙瞳巨震了一刹,在禁衛衝進來前迅速將其藏進了袖中。
“撿到了什麼?”
我渾身一抖,驚詫地看著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後的陛下。
他頸間淌著鮮紅的血,背後是全副武裝的禁軍,而刀尖閃著逼人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