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想到了。
不,又應該說,他想起來了。
三年前的今天,是個雨夜。
我跪在醫院的手術室門口。
懇求媽媽的平安。
他在旁邊陪著我一起跪。
他說:“諾諾,阿姨會沒事的。”
可是當手術室的燈熄滅,門打開的那一刻,醫生朝我搖頭。
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
我沒有媽媽了。
我沒有精神支柱了。
我的天,塌了。
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那一晚,我抱著媽媽的遺體奔潰大哭,哭訴著媽媽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
南赫安慰我,他說以後會一直陪著我。
我無助的跟他說:“南赫,媽媽她不要我了。”
“媽媽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不然怎麼會在我生日這一天就走了。”
南赫搖搖頭,他捧著我的臉,虔誠的吻去我臉上的淚。
他說以後我的每一個生日都會陪我過。
他會代替媽媽陪著我。
可是三年後的今天,在同樣的雨夜,他毫不猶豫的離開,將我一個人留在冷冰冰的家裏。
我捂著胃,在他滿是藥味的懷抱裏,用盡全力的蜷縮著自己的身體。
淚水劃過臉頰,沒入發間。
南赫焦急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諾諾,你怎麼了?”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
我因為急性腸胃炎而住進了醫院。
“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明白不要空腹喝冷酒嗎?你們現在的成年人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你作為她的男朋友是怎麼照顧的?”
病房門口,南赫被醫生指著腦袋訓斥了一頓。
他自知理虧,低著頭沒有說話。
可是在他站在我床邊時,他聲調又忍不住拔高將醫生剛才對他說的話對我說了一遍。
語氣態度更加惡劣。
“我知道了。”
我用很平和的語氣回答他。
麵無表情的小臉,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
我沒有大吵大鬧,沒有冷言冷語,而是十分平靜的接受。
他愣住了。
眼神困惑不解,像是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懂事。
我翻了身,不在看他:“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先回家休息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他明白了。
他覺得我還是因為今晚的事情在生氣。
他沒有走。
哪怕周粥再次打電話過來,也沒有離開我。
“南赫,這周六,我們一起去玩蹦極吧。”
“好,這一次,我一定會陪你去。”他顯然是鬆了一口氣,像是怕我不相信,連忙發誓保證。
是啊,他為什麼會保證?
因為這個蹦極我已經跟他提了很多次,可是每次要到蹦極台的時候,他總是會放我鴿子。
所以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給我這五年,一次機會。
3
周六這天,風和日麗,是個好日子。
我和南赫穿著情侶休閑服從家裏出發。
一路上,他的手機都在響個不停。
他用餘光瞥了我一眼,見我沒有注意,連忙將手機調成靜音。
可我知道,周粥,已經再找他了。
我望向窗外,不想在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