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是優秀畢業生,再加上丁少凱的安排,我順利入職了丁氏集團。
我又卯一股勁兒,從業務崗調到了熱門的設計部。
因為我知道,之後丁家主要業務轉型,成功推出了一個珠寶品牌,並借上了宋家的東風,鋪天蓋地的媒體宣傳和各路明星力推,讓設計部成了整個公司最重要的部門之一。
我和幾個新員工一起入職設計部。
那天,我遇到了一個人。
他穿一件雪白的麻質襯衫,打配一條隨意的破洞牛仔褲,頭發卷卷的,稍微有些長。
設計部一向前衛新銳,向來對員工的衣著外型很包容。
但男人留長發,很容易就顯得邋遢。
他卻不一樣,整個人清清爽爽的,雙手隨意往口袋裏一插,正笑著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鬼鬼使神差地,我去翻了他的名字,他叫陸昭陽。
部門裏都是學藝術出身的年輕人,他們便自發舉辦了個休閑酒會。
地點是公司的露天會場。
節目很老套,先玩一個擊鼓傳花,花停在誰手裏,誰就要自我介紹,再表演個節目。
第一次音樂結束,花停在一個女同事手裏,她唱了一首昆曲,聲音拉得長長的,嗓音略略沙啞,婉轉悠長,低回不已。
心中的傷懷轉瞬即逝,如同淡淡的影子,碰到光便消散了,我清了清嗓子。
第二次便落在了陸昭陽的手裏,他一同校招進來的同學便起哄,讓他找一個女生合唱《敖包相會》,他微笑著環顧四周,等待回應,結果誰也不會。
這首歌我是會的,雖然我記不起來為什麼會了。
見沒有人會唱,他便拿起一旁的吉他,自彈自唱了起來。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
在我腦海,你的身影,揮散不去。
握你雙手感覺你的溫柔,真的有點透不過氣,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會傷心。
夜風止,萬籟寂,隻有陸昭陽深情的歌聲,和著吉他,回響在如水似紗的月光中。
他唱著唱著,目光卻飄向了我。
我以為是錯覺,等我起身取了一杯酒回來後,發現他還在看我。
我有些心慌意亂地低下頭去。
4
陸昭陽頭腦聰明,踏實肯幹,連工位也總是幹幹淨淨的,帶他的領導都說他是一個好苗子。
我和他的工作時常會有一些交集,他總是說著說著話就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好像和我十分熟絡的樣子。
直到有一次上班,一樓的電梯滿員,我不耐心等,轉身進了樓梯間,陸昭陽遲疑了一下,也跟了上來。
樓梯間沒有人,我和他一前一後的走著,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他快步走上來,攔住了我即將開門的手。
“心願,上天給了你一次新的機會,好好生活,別再複仇了好嗎?”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牢牢地盯著我。
我心裏一陣發虛,倉皇地甩開他的手。
正要走,他有些淒然的聲音飄了過來:“所以,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我收住了腳步。
想了又想,腦中一片茫然,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影子。
他知道上天給了我新的機會,知道我想複仇。
可他為什麼會知道?
上一世,我是帶著仇恨而死,不為複仇,重生的意義又是為了什麼?
於是,我冷著臉對他說:“不管你是誰,都別來礙事。”
5
這一天,宋頌要來公司拍宣傳照。
集團一直代理一些海外的知名珠寶品牌,但近期市場有了新的變化,新一代年輕人的消費力異軍突起,於是,公司想把業務重心轉向自己設計的新銳輕奢品牌。
宋頌就是丁氏力邀的品牌大使。
她是當紅小花,華江娛樂傳媒的千金,自帶天量流量。
上一世,丁氏正是踏準了這一步,才讓自有品牌火出了圈,銷售額像坐了火箭一樣扶搖直上。
我確信宋頌並不是為了天價代言費而動心。
她和那些出活動需要問品牌借高定禮服和珠寶的女明星不同。
因為那些品牌會排著隊將當季新品到她家裏供她挑選,高奢團隊的資深設計師會專程飛來為她量身打造戰袍。
她之所以接下這個代言,主要還是出於對丁少凱的喜歡。
丁少凱惹不起她,但並不愛她。
這是上一世他親口對我說的。
丁父和宋父是一起留學的同學,丁少凱和宋頌也是自小就認識。
他說宋頌從小是個醜小鴨,現在這張漂亮的臉蛋,不過是出自整形醫生那雙巧奪天工的手。
而他學藝術出身,對美有極高的追求,他對這種人工改造有種發自內心的抗拒。
他曾私下取笑:“宋頌的臉就沒有一處是原裝的,你們見過她卸妝之後的樣子嗎?那雙眼皮褶皺簡直能夾死蒼蠅。”
丁父是個絕頂精明的生意人,絕不可能錯過搭上東風的機會,他命令丁少凱娶她。
丁少凱也拒絕不了。
他的身份地位金錢,無一不依賴於他的家庭。
所以他對宋頌是極好的。
他親自開車去接小女友,宋頌想要喝瓶水他都會殷勤地擰開蓋子,插上吸管後再遞上去。
他會誇:“你今天唇膏的顏色真好看,別蹭掉了。”
我們團隊的主管是本季新品的主要設計師之一,所以帶著我們一路在現場。
我也設計了係列中的其中一款,留了一條樣品戴在脖子上。
那是一個靈感來源於月亮的項鏈,材料選用的18K金和珍珠,白淨圓潤的珍珠那淡淡的光澤很像月亮的光輝。
宋頌一眼就看上了我脖子上那條。
她說這個係列就屬我這個最好看,雖然不是主推款式,但她想拍。
助理趕緊去找樣品。
她笑盈盈地看著我:“你是這款的設計師嗎?審美不錯,很有眼光。”
我覺得她是一語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