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好後,目光不由地瞥向身側的手機,上麵還停留著兩個小時前我給江月發的微信消息:【今天是你生日,我做了你喜歡吃的菜,我在家等你。】。
消息遲遲沒有得到回複。
牆上的時鐘轉了一圈又一圈,窗外的路燈如墜在夜空中的繁星,閃著微弱的暖光,室內一片寂靜,我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客廳的大燈被人打開,滿身酒氣的江月穿著性感的吊帶掛在一個陌生男人身上。
她很快注意到了客廳中枯坐的我,眯了眯眼,隨後目光落在滿桌子的菜肴,以及那個孤零零的小熊蛋糕上。
她掙開男人跌跌撞撞地朝我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臉,嗤笑道:「不會吧...慕風,你這個傻狗就這麼等了一晚上啊?嘖嘖嘖...唔...怎麼辦...我都要有點心疼了呢...嗝~」,
江月打了個酒嗝,惺忪的醉眼緩緩掃過我的眉眼,而後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突然抬起手一巴掌落在我左臉上,怒罵道:
「你現在在這裝什麼深情人設?陸以白...你當初拋下我的時候不是走得幹脆利落嗎,現在又回來做什麼?現在知道向我低頭了?嗬!我告訴你,晚了,晚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絕對!」
「我...江月、不要你了,我身邊有大把...大把的男人...還有一條怎麼...怎麼也趕不走的狗...哈哈哈...」說著,江月的身子猛地一晃,眼見著人就要往地板上栽去。
我迅速探出手環過她的腰身,將人打橫抱起,語氣淡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懷中的人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我不得已將她放下,隻見她朝著門口的男人撲過去,聲音滿是勾人的嬌媚:「你、今晚跟我一起睡。」。
兩人走向臥室時,江月突然停下腳步,眼神略微清醒了幾分,她朝著我甜甜地開口:「慕風,你記得在門口好好聽著」。
房間裏一片幹柴烈火,而我像個機械的木偶將桌子上已經涼透的菜送到口中,油膩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開來,一如我的心。
那個有著大大笑臉的小熊蛋糕開始慢慢融化,我抓了一把塞到嘴裏,眉心微蹙,做得不是很好,有些苦。
可是江月,我沒有時間做得更好了,欠你的,我也要還清了。
十年太長,長到我快分不清,對你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是習慣,是依賴,還是眷戀?
其實連我自己也說不清。
從我母親在醫院徹底失去心跳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世界似乎隻剩下了你。
我和母親都是一類人,我們都活在自己編織的幻境當中,一樣的傻,也一樣的...命短。
那張腦瘤晚期診斷通知書就這麼明晃晃地擺在餐桌的一角,我卻沒有機會跟你說一句我要走了。
江月,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你知道我要死了,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