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往

“許槐安，我沒事，就是有點困了......”

“別睡，我帶你去醫院，梨梨。”

有什麼東西滴落在我脖頸處。

是許槐安的眼淚。

“我沒事，真的沒事......”我扯出一個比鬼還難看的笑容。

世界忽然安靜，我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再次睜開眼，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不過是十年前。

十八歲的許槐安臉上疲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身上的傷都不在了。

看來兩個時空並不相通。

雖然我看起來沒事，許槐安還是不放心，非要陪我做全身檢查。

病房裏的電視裏在放新聞。

在汽車撞向男人的前一秒，妻子擋在了丈夫麵前，用力把他推遠。

而自己則被車碾成肉泥，死狀慘烈。

丈夫無助地半跪在地上哭泣......

早死的是白月光，那活著的就成了“仇人”嗎？

我要是死在幾年前，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

在一起第四年，許槐安開始創業。

公司剛剛起步，條件十分艱苦。

我心疼他，每天都做好飯給他送過去。

有次許槐安不得不應付一個酒局，連我也被起哄著拉進去。

酒桌上，我被灌了很多酒，出門的時候腦袋都是暈乎乎的，周圍一切都是模糊的影子。

我從小就胃不好，為了陪許槐安拿下那個重要項目，我喝到胃出血，最後陪著笑臉還是要說，“歡迎下次再來。”

許槐安摟著我，身上的酒味很濃鬱。

他哭了，滾燙的眼淚灼傷了我。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也忍不住泛起苦澀。

半夜，許槐安抱著虛弱的我到醫院。

他像是要把我揉進他身體似的，一遍遍地在我耳邊重複著對不起。

他一夜未眠，眼裏的紅血絲很明顯。

第二天早上，許槐安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們結婚吧。”

“我不會委屈你的，要是以後我對你不好，不用你動手，我會自己殺了自己。”

他發下毒誓，如果有一天背叛了我，那就不得好死。

他拚了命的一心撲在工作上，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早日讓我過上好生活。他要在一年內賺到很多錢，然後娶我。

我們終於如願以償在第五年走入婚姻的殿堂。

可惜人都是會變的。

最愛我的許槐安留在了第五年冬。

如果知道十年後會和許槐安反目成仇，我寧願死在那一年，。

十八歲的許槐安一直陪在我身邊，卻默默無言，眼神飄忽，裏麵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晚上，他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莫名很瘮人。

他忽然問我，“你還記得表白那天我說的話嗎？”

“如果有人傷害你，我會拚了命地把你護在身後，。如果他傷害你一次又一次，我會讓他付出慘烈的代價。”

我聽得一頭霧水。想再問清楚，他卻不再言語。

也許他應該有權利知道十年間發生的事情。

我苦笑著把那些事情都告訴了他。

許槐安神色凝重，默默捏緊了拳頭。

也許他也不理解，為什麼十年前那麼相愛，十年後卻反目成仇了吧。

“可是明明，你才是我最愛的人，為什麼傷你最深的也是我，為什麼變化會這麼大......”許槐安喃喃自語，一遍遍問自己為什麼。

“十年後的你，因為我，是不是很痛苦？”許槐安盯著我眼睛，想要看透我的真實想法。

痛苦嗎？

其實有吧。

但是曾經他帶給我的炙熱的喜歡也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