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時瑾,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好女人結婚了。天天跟這種不三 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名聲都被她搞臭了!”
江母說著,還故意睨了我一樣,像是怕我不知道她話裏“不三 不四”的人指的就是我。
“媽,我現在挺好的,不想走入婚姻。”江時瑾也睨了我一眼,冷冷道,“畢竟現在專情的女人太少了。”
好好好,母子都拐著彎罵我是吧?
江母不能說不喜歡我吧,隻能說極其厭惡我。
因為我和江時瑾的關係,帝城沒有一個名媛貴女願意嫁進江家。
所以她才動了把養女嫁給兒子的心思。
拿養女給親兒子當接盤俠,這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此時她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怨恨,江婉舟也用同款眼神看著我。
我就像個不和諧的音符,突兀地闖入到他們其樂融融的家庭大合唱中。
江時瑾喝湯非要我在身邊陪著,我有什麼辦法?
為了避免跟江母和江婉舟對視,我幹脆將目光落在湯上,裝出一副對湯極其感興趣的模樣。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可是羊肉湯,壯陽用的,誰家好人大熱天煮這種湯啊?
難怪江時瑾每天晚上都有使不完的牛勁!
我真的是栓Q!
察覺到我注視的目光,江時瑾把碗推到我麵前:“想喝就喝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端起碗二話不說風卷殘雲一番,末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時瑾,我還要!”
江時瑾將保溫盒推到我麵前時,江母的臉都黑了。
江婉舟看不下去:“哥,這湯是媽專程為你熬的,你怎麼能隨便給外人喝?”
江時瑾淡淡道:“我今天午飯吃太多,有些飽,實在吃不下了。讓她喝,不過是不想浪費媽媽心意罷了。”
我故意當著江氏母女的麵把羊肉湯全部吃完,全程吧唧嘴,愉快地看著她們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我決定以後江母每做一次壯陽湯,我就喝一次,我不信她還會繼續做!
我可真是個機靈鬼!
2
江母和江婉舟終於要走了。
起身的那一刻,江母忽然看向我:“時瑾,我想單獨跟蘇錦說句話。”
江時瑾遲疑了片刻,對我說:“去吧,別惹我媽生氣。”
我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硬著頭皮跟她們走了出去。
門才剛關上,江母的耳光就落下來,“啪”的一聲,打得我頭冒金星。
“賤人,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喝我給兒子準備的湯?”江母平日裏的溫婉賢淑模樣一掃而空,眼底的厭惡滿溢而出,“識趣的話趕快離開時瑾,否則有你好受的!”
但凡她跟電視裏的男主媽媽那樣扔下一張支票讓我離開,我都不至於那麼生氣。
江時瑾每年給我一千萬,隻夠讓我為他當牛做馬,挨耳光可是另外的價格!
我二話不說也揚起手,給了她一個清脆的耳光。
這下我們扯平了。
挨了耳光的江母瞬間破防:“你竟敢打我?”
江婉舟也尖叫起來:“蘇錦,你瘋了!哥、哥!你快來啊!”
賊喊捉賊這招算是讓她們玩明白了。
我雙手抱胸,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直到江時瑾出現在我們麵前。
“怎麼回事?”他死死地盯著我,眸色冰冷如霜。
“哥,蘇錦打了媽媽,太過分了!”
我揚起下巴,讓他看自己被打腫的左臉:“是她先打的我!”
江時瑾沉著臉,渾身滿是煞氣,語氣生硬:“道歉!”
“憑什麼?是她先動的手,要道歉也應該是她道歉!”我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身後傳來他陰冷的聲音:
“蘇錦,今年的一千萬你不要了嗎?”
我詫異地轉頭,看到他陰沉冷酷的臉,這才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還有八個月我才能拿到那一千萬了。
去年的一千萬早就所剩無幾,沒有這筆錢,我爸高額的醫藥費就泡湯了。
我沒想到江時瑾會用這個來威脅我,他慣會拿捏我的七寸。
我雙拳緊緊握起,梗著脖子走到江母身邊:“對不起!”
江母顯然不解氣:“你在道歉?我怎麼覺得一點誠意也沒有?”
江婉舟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要道歉,至少得跪下來!”
我看了一眼江時瑾,他沒說話,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顯然是默認了江氏母女的說法。
我咬了咬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不起!這樣總可以了吧?”
誰知下一秒,江母的耳光“啪”一聲落下,我被扇翻在地,右邊臉火辣辣地疼。
“賤人!”這是江母罵罵咧咧的聲音。
“媽!”這是江時瑾勸慰的聲音。
我奮力爬起來,像條狼狽的狗,跌跌撞撞跑回房間,鑽進被窩裏一個勁地哭。
我媽雖然死的早,但我爸很疼我,我是被珠玉般疼愛著長大的。
從小到大,我爸舍不得打我一下,沒想到今天居然一次挨了江時瑾媽媽兩個耳光,我既生氣又委屈,各種複雜情緒瞬間將我吞噬。
一想到江時瑾那張冷漠的臉,我的心就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好疼好疼。
3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手機響的聲音。
我連忙坐起身,摸到手機接通了電話。
“是蘇小姐嗎?這邊是帝城人民醫院。你快來一趟吧,你爸他......快不行了!”
“怎麼會這樣?”我的聲音嘶啞,許多不好的念頭一下湧上心頭,“我爸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躺在我身旁的江時瑾倏地睜開眼睛,在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後,他迅速起身穿衣服:“哪個醫院,我送你過去!”
在車上,我渾身顫抖,不停地小聲祈禱:“爸爸,你千萬別有事......”
江時瑾神色複雜:“你當初跟我分手,是因為你爸?”
我沒說話。
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曾問我,如果當時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想包養我,我會不會答應。
我的回答是:會!
是的,我會。窮人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隻能向金錢妥協,獻祭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有錢才有選擇的權利,沒錢隻能認命。
我們抵達醫院時,我爸已經沒了呼吸。
醫生說他全身器官衰竭,能挺過三年已經是奇跡了。
盡管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我還是哭得不能自已,淚水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我跪在爸爸的病床前,哭得肝腸寸斷:“爸爸,你別走,你走了,這世上就沒有人對我好了,爸爸......”
江時瑾死死地抱住情緒激動的我,醫護人員才能幫爸爸把白布蓋上。
看著爸爸被醫護人員們推出病房,我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痛到無法呼吸,整個人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我似乎聽到江時瑾的聲音:“蘇蘇......”
蘇蘇,他好久沒這樣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