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身邊的位置隻剩殘留的餘溫。我猛然驚醒,忍著身上的酸疼,急忙下床伺候他穿衣。
他說,他與太子妃成婚後,她每一日都會起的很早,替他打點好一切。
所以我也要照做。
從他把我從醉歡樓贖回來開始,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年。
剛才起的太匆忙,衣衫的帶子鬆了,半遮半掩的露出半個胸脯,還有星星點點的痕跡。
江行止將我按在床榻上,喉結一顫,沉聲道:“丞相府就是這麼教你的?”
他一向最會侮辱人。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我假意迎合,找準機會後,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他沒了興致,扼住了我的喉嚨。我愣是強撐著一聲沒吭,隻是有一滴淚不爭氣的滑落了。
或許是這副模樣讓他聯想到了先太子妃,神色驟變,鬆開了手。
“你休息吧。”
也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累的睡暈了。我再醒來時,已是辰時了。
“主子,咱們還是快些吧,不然又要挨罰了。”
我一路上逗鳥、喂魚,見一根狗尾巴草都能磨蹭半天,早就誤了請安的時辰。
“反正都要挨罰,早些晚些又有什麼區別。”
我不以為然,繼續喂著江行止養的狗。
我和它也沒什麼區別。
太子側妃已經尋了過來,我退無可退,無處可躲,隻好過去行禮。
“妾參見側妃娘娘,娘娘萬安。”
“有你在府裏一日,本宮實在心難安!你仗著被太子寵幸,就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一連幾日都不來請安,是何居心?難道你還想爬到本宮頭上不成!”
我從來沒有生過這樣的歹念。
我所求不過是苟活於世,扮演好先太子妃的替身,找機會救出母親和兄長罷了。
“妾沒有。”
“你還敢說沒有!”
她咄咄逼人,我也懶得與她爭辯。畢竟她自小就是這般性情。
不過,那時我還是千嬌萬寵的丞相嫡女,而她總是低我一頭。
她忽然想到了這一層關係,出言譏諷道:“哦,千金當慣了,忘了尊卑有序的規矩?這是太子府,可不是什麼丞相府。把你當寶貝寵著的人,早就轉世投胎了吧!”
她笑的花枝亂顫,滿頭珠翠跟著叮當作響。
不願見人的傷疤被狠狠揭開,我雙眸猩紅,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被打懵了,跌坐在地,捂著燒紅的臉叫嚷著。
“你!你居然敢!”
我仗著江行止的寵愛為非作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裏的女人都把我當眼中釘肉中刺。可她們明明知道我受寵,還要揪我的錯處,找準機會下手,也難怪江行止不喜歡。
這次也是一樣。
江行止下朝後,太子府的小廝立刻向他報了消息,他急的朝服都沒換,策馬揚鞭奔回府中。
彼時,我跪在一地碎瓷片上,膝蓋痛的直發抖,星星點點的血跡從衣裙上滲透出來,紅的格外紮眼。
“是誰罰你?”
我疼的說不出話,汗珠順著臉頰滴落,輕輕搖了搖頭。
“不是的......”
“你還替旁人說話?”
下一秒,身體便騰空了。他將我攔腰抱起,帶著怒氣殺進了瀟湘館,又傳了太醫診治,待親耳聽到“無大礙”後,才鬆了一口氣。
“會影響走路嗎?”
“回太子殿下,隻要安心休養,定時服藥,不會影響的。”
“好。”
聞言,我悄悄閉上眼,頰邊多出一道淚痕。
他哪裏是怕我落下病根,是擔心我再也無法跳先太子妃最擅長的霓裳羽衣舞罷了。
隻有跳舞的時候,他才會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我。
“你惹她做什麼?她就是那樣的性子,你還不知道?非得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我裝睡著,江行止也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這一個月,你就在瀟湘館裏好好靜養吧。”
他將我禁足,也是為了安撫側妃沈凝。
西北戰事告急,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沈凝的父親寧遠侯受皇帝倚重,為鞏固臣心才會將沈凝賜婚給太子。
所以即便他對沈凝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嗤之以鼻,對他爭風吃醋的性子深感厭惡,也得顧及寧遠侯府的麵子。
他對沈凝隻有利用,對太子府的每個女人都是如此。
也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