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薑綰便有些焉了吧唧的,瞧著臉色不太舒服,但看她發著亮光的眼睛又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謝州今日回來的比平日早些,一回來便瞧見她這幅模樣,眸光動了動。
“正等著夫君回來用膳呢,夫君快洗洗手過來。”薑綰笑得開懷,聲音甜美。
青柚和綠蘿識趣的再去拿一副碗筷過來,好似真的在等他回來一般。
等謝州回來,薑綰便很是殷勤的給他夾菜,時不時的問上一句。
“夫君用完了嗎?”
如此幾回,倒叫謝州吃的比平日多了一些。
而薑綰臉上的笑意都快撐不住了。
平日瞧他吃飯挺快,也挺速度的,怎麼今兒磨磨唧唧的,還是在外頭餓著了?
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吃完?!
如此想著,便見謝州擱下了碗筷,薑綰笑得更歡快了些。
“夫君可是要沐浴,熱水早已備好了。”
謝州頓了頓,把去書房往後挪了挪,點了頭往浴室去,順道叫了謝六過去。
“夫人今日做了何事?”
謝六覺得莫名,把薑綰今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謝州靜默一陣,揮手讓他出去。
最後把薑綰今晚上的異樣歸咎於,她喜歡銀子。
與此同時,薑綰讓青柚和綠蘿她們都早早去歇息,自己偷摸的把枕頭下的衣服取出來窩在被褥裏,一點點的穿好。
等謝州出來時,屋裏很安靜,被褥裏薑綰露出個頭,對他笑得羞澀,臉頰紅彤彤的。
他腳步微頓,眸光暗了暗。
待他上榻時,薑綰掀開被褥,一身紅衣晃得眼紅,柔弱無骨的纖手撫上他的肩,歪頭輕輕一笑。
“夫君,好看嗎?”
女子獨有的呼吸近在臉側,謝州抓著她的手臂將她塞回了被褥裏。
眉頭皺著。
“以後不準這麼穿。”
薑綰的笑意僵在臉上,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他。
“不好看嗎?”
怎麼和她想的不一樣???
謝州嚴嚴實實的把被角給她掖好,不露一絲風,瞧見她似是失落的表情,動作微頓。
片刻後,快速掀開被褥進去,將人摟入懷裏。
薑綰懷疑人生的表情頓時得到圓滿。
懂了,男人也會欲拒還迎。
她眉眼動了動,學著謝州的模樣抓著他的手腕放在頭頂,翻身上去。
“到底好不好看嘛?”
聲音嬌軟,故意撒嬌。
果不其然瞧見謝州的眸光越來越深。
不過轉瞬,二人位置顛倒。
在謝州欲親過來時,薑綰側過頭,又轉過來看著他,表情無辜且認真。
“應當是好看的。”
“我身上有些不舒適,但夫君這般我害怕,不如今夜就分被褥睡吧。”
謝州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看的薑綰險些要笑出聲來,連忙把他推過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沒了被子的謝州:......
把某人的手捉出來,放在唇間咬了一口,謝州大步去了浴房。
薑綰吃痛,抬手扔了枕頭過去。
“謝州你是狗啊!”
挨呲必報的狗!
薑綰看著指尖的牙印忿忿不平,等聽到浴房裏的水音,表情又鬆快起來。
大冷天的冷水澡,嗯,挺好。
薑綰火速的換了厚實的衣物,看著換下來的紅衣,本想嫌棄的燒了,後來一想她娘準備的,就又胡亂塞在了櫃子裏。
謝州一身冷氣出來,就見榻上薑綰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自己是半點被褥都沒有,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去櫃子裏抱了床被褥出來。
目光瞥見那抹紅,眸光動了動,伸手將那紅衣取走了。
半夜,薑綰自己冷的又受不了,自動的向暖和的地方滾,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謝州眼眸未睜,摟緊之後順帶掖好被角,及至天明才去浴房洗了個冷水澡。
少了個人,被窩裏的暖氣瞬間就少了一半,薑綰翻了個身,腹部隱隱有些疼。
腦海裏明明滅滅的閃過些畫麵,時而是女人陰狠毒辣的麵容,時而是爹娘弟弟慘死的模樣。
咒罵、怨恨、惡毒之音不斷傳來,讓她深陷在噩夢之中無法清醒。
直至額上多了一隻冰冷的手,涼的她一個激靈,恍惚的睜開眼睛,放大在眼前的是謝州那張無暇的臉,額間一縷碎發,發梢還在滴著水。
“啪”
薑綰拍開額頭上的手,音色漸冷。
“涼。”
謝州收回手背在身後,直起了身。目光審視的看著薑綰,覺得哪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什麼。
他輕咳一聲:“噩夢做不得真。”
薑綰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嘲諷笑之。
夢中畫皆是她前世所經曆,沒人比她更清楚真假。
“夫君娶我可為真?”
上京這座繁華城,癡人恨,人世皆虛妄,他亦如是。
外頭謝二來催促,怕上值的時辰晚了,謝州不發一言轉身離去。
薑綰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那算安慰?
隨後搖了搖頭否定。
讓她不要胡思亂想才對,前世他說的最多便是這話了。
之後幾日謝州一如既往的忙,有時不回來,有時回來的晚,薑綰多半早已睡下,也不曾在意。
這段時日她也沒閑著,買了幾個鋪子,其中地段最好、最大的那間她空了下來,等著爹娘上京,作為鏢局分局。
便是以後不在上京了,有這麼一個分局也能方便些。
薑綰這邊剛回了府,就瞧見了老夫人身邊的趙嬤嬤。
趙嬤嬤一看見她,就覺得自己整張臉都在疼。雖是如此,心底卻還是瞧不上的,暗自嘀咕。
哪家的夫人是天天出府的,也不知是去幹什麼了,怕不是會野男人去了。
趙嬤嬤一個激靈,越發覺得自己想對了,眼神在薑綰身上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這才掩下心思,說了老夫人交代的事情。
“丞相府先前下了帖子,三日後開賞花宴,邀各家前去賞花。
世子夫人如今身子也大好,管著府上事,那這些也少不得也要接觸。但到底世子夫人出身不高,在自己府上便罷了,去了外頭怕是讓人笑話,特要老奴來教教世子夫人規矩。”
薑綰抬眸冷笑。
“老夫人怕不是老糊塗了,趙嬤嬤你如今還站在這裏,是本夫人大度不與你計較不敬主子、謀害主子的罪,你算個什麼東西,來教我的規矩?”
“是......是老夫人。”趙嬤嬤一時被薑綰的氣勢給嚇住了,抬出了老夫人來。
可惜,沒什麼用。
“回去告訴老夫人,我一日是謝州的妻,我就是規矩。她要是覺得丟臉那就讓謝州休了我,若不能,就隻能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