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蕭徹的電話已經是半夜十一點,電話那頭的語氣頤指氣使,就像是古代君王在召喚丫鬟。
“我在酒吧,十五分鐘之內,過來找我。”
他嗓音磁性,有些暗啞,應該是喝了酒。
我有些為難:“可是我現在過去最少要二十分鐘。”
“十五分鐘,我要看到你的人!”
他冷硬而又無情,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看了眼外麵黑漆漆的天空,深深歎了口氣。
追著蕭徹跑已經有五年,從我十八歲,一直到現在。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舔狗,他提出的要求我也從來沒有拒絕過。
為了討他歡心,我練的一手好廚藝,分分鐘能做出滿漢全席,他喜歡看跳舞,我就沒日沒夜的練習,跳到雙腿發酸發軟都沒停下來過。
有的時候,他心血來潮想喝網紅烤鴨,我就排一兩個小時的隊去給他買,隻要能討他開心,什麼事我都願意做。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早就習慣我對他百依百順。
2
所以當我蓬頭垢麵的出現在酒吧的時候,他也一點都不意外。
旁邊有人看著手機,調笑道:“十四分鐘二十秒,還真是準時呢。”
包間的氣氛有些微妙,蕭徹的朋友們目光若有似無的在我和那個女生當中打量。
我露出笑臉,又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坐到了蕭徹的身邊。
“阿徹,這麼晚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溫柔。
憑心而論,蕭徹有一副不錯的皮相,他家境優渥,是個實打實的富二代,手上戴著的是價值千萬的手表,身邊簇擁著的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瞥向我,眉宇微蹙。
“誰讓你坐在這裏的?”
我不解:“那我應該坐在哪裏?”
蕭徹沒說話,他身邊的朋友倒是開口了。
“顧希,你沒長眼睛嗎?沒看到夕月回來了嗎?”
經過提醒,我注意到,他身邊還坐了個女人,穿著白裙子,唇邊帶著淺淺笑意,長發飄飄,氣質淡然,像是純白的茉莉花,樣子和我有三分相似。
我恍然,原來是白月光。
3
關於蕭徹和夕月的事情,我有從他朋友的嘴裏聽到過一些。
在大學的時候,他們就是公認的青梅竹馬,家世相當,從小就認識,蕭徹愛夕月更是愛到死去活來。
為了討夕月歡心,從小養尊處優的蕭大少爺包下了一座小島,親手種植了一島的玫瑰花,就為了博美人一笑。
據說那天,玫瑰鋪成了花海,金童玉女在花海中相擁,幸福美好的像是童話故事一般。
人人都豔羨他們的感情,說蕭徹是個情種。
後來,夕月要去國外留學,為了留住她,蕭徹更是割腕,差點死了一次。
他手上常年戴的腕表,就是為了掩蓋那道駭人的傷口。
但即便蕭家少爺如此卑微,都沒能留住夢中的人。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他看我長得像季夕月,就把我留在了身邊。
他會一遍遍的叫我希希,但我知道,他叫的不是我,而是通過我,在懷念另外一個人。
4
憑心而論,除了替身這件事,蕭徹對我算的上好,衣服包包打款都沒斷過。
所以我並不介意被當作是替身,但即便我對他沒有多少感情,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我握了握手,對現在的場景有些無措。
夕月看向我,不管是姿態還是舉止,都顯得落落大方。
“這幾年辛苦你照顧阿徹了,不過現在我回來了,你也可以休息了。”
原來是告別局。
我看向相伴五年的男人,他眉眼平和,不見任何難過,大手更是一直握著夕月的手,用行動在告誡我他的選擇。
難過嗎?
好像是有一點。
畢竟以後都沒有這麼快的賺錢方式了。
於是我抬起頭,淚水盈盈的望著蕭徹,聲音發顫的詢問。
“她要回來了,那我......”
蕭徹似是早就想好了我的去處。
一張卡推到我麵前,他冷漠的雙眼沒有絲毫溫度,仿佛之前和我耳鬢廝磨的人不是他,嗓音更是淡漠到了極致。
“三百萬,以後不準出現在我麵前。”
三百萬!
我這個開心啊。
有了這三百萬,我的存款就夠兩千萬了,幹點什麼不好?
我壓住激動的心情,抽噎的說:“阿徹,我是真的愛你阿......”
所以,能不能加點錢?
可蕭徹這個大蠢蛋,就像是聽不懂我的暗示一般。
他擰起眉頭,萬分嫌惡我舔狗的樣子。
“拿著錢趕緊滾!”
行吧,金主都不耐煩了,我就得趕緊滾,別回頭把他惹生氣了,把錢收回去就不妙了。
可我剛碰到卡,就被人攔住。
該死的,到底是誰在阻攔我的發財之路?
我想罵人,抬頭就看到白月光的笑臉。
哦吼。
可不能把這位給得罪了。
我屈辱又難過的說:“夕月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夕月挑眉,“我聽聞顧希小姐酒量不錯,既然你馬上就要和阿徹分開了,不表示表示嗎?”
“這三瓶酒,就當作是你和阿徹的告別了。”
好啊,這是看我霸占了她男人五年,來報一箭之仇來了。
我望著麵前一瓶瓶的酒,有些猶豫。
夕月催促:“怎麼?難道顧希小姐沒辦法徹底放下嗎?”
蕭徹臉上籠罩了一層陰霾,他最討厭糾纏不休的人。
我倔強的抹了把沒幾滴的淚水,“我喝。”
可等我去拿酒瓶,又有人把我給攬住了。
......到底是誰!老是打斷我的致富之路?
5
麵前的男人很是陌生,酒吧昏暗的燈光照耀在他臉上,顯得輪廓愈加鮮明,他黑眸灼灼,裏麵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問:“值得嗎?”
聽聽這叫什麼話?
三瓶酒,三百萬。
你到大街上隨便抓個人問一問,誰不願意?
我回答的斬釘截鐵,“值得!”
那人眸色又深了些許,慢慢放開了手,不再阻攔。
他退到光線昏暗的角落裏,身形有些蕭條,酒吧裏光線不好,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總覺得他有些難過,可我不懂,他有什麼好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