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抓鬮禮上,年僅五歲的我抓到了明家那位小少爺,後來便有了這樁婚事。
說來也是奇怪,我已經年芳十九,明家卻遲遲沒有人來議親,一拖再拖之下,竟也耗成了老姑娘。
直到明鈺二十三歲生辰禮上,我見到了那位明家鐘意的兒媳婦,她就站在明鈺的身邊,兩人神仙眷侶,佳偶天成。
我就坐在席麵上,不停的喝著酒,周圍人都在看我笑話,我委屈的想哭,直到耳邊傳來一道。
“卿卿,我們退親吧。”是明鈺。
他還是記憶裏那般溫潤儒雅,隻是身邊的女子已經變成了別人。
可為何要我退親?
見我不應,他皺著眉看我,“卿卿,你不要任性,我們沒有好結果的。”
什麼沒有好結果?把人拖成老姑娘就不算好結果了?
“啪嗒”一聲,我摔了杯,端莊了十九年的我,哪怕是在外人麵前都稱得上一句賢良淑德,大家閨女的我,此刻卻指著他身邊的女子,口口聲聲質問,“為什麼及笄禮不說?非要拖到我十九歲,你當我徐國公府吃素的嗎?”
我鉚足了勁,周圍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我不會娶你。”明鈺依舊冷著臉,他將懷裏女子摟了摟,而那女子對我挑眉,眼神裏滿是不屑。
醉意上頭,我腳步一個踉蹌,竟撞到了身後人的懷裏,我直了直身子,繼續理直氣壯道,
“我與你們明家定親數十載,今日無論是不是明鈺,我都非要嫁進你們明家不可!”
這番話落,扶著我的手突然僵住,隨後便是一道冷沉的聲音響起,“一群人聯合起來欺負一個小姑娘,明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男人說完,就見明鈺垂眸,臉上滿是羞惱。
“知道了,二叔。”
二叔?
我怔住,這才想起明鈺的二叔是誰,那位常年在外征戰,近日才回京的那位鎮北候。
我來不及想這麼多,那人托著我的腰,手掌心摩挲著我渾身發燙,我回過頭,眼神直勾勾盯著這位鎮北候,竟一時間有點沉迷。
“二叔真俊啊,怎麼與我定親的不是二叔呢?”
“我嫁二叔好不好?”我聲音軟糯,忍不住蹭到男人脖頸間,嗅了嗅。
“徐卿卿,那是我二叔,你休要無禮!”明鈺叫囂的聲音響起。
我微微勾唇,雙臂卻自覺勾住了男人的脖子,吻了上去。
這人和明鈺截然不同的帥氣,要說明鈺是那種書生氣,而這位便是渾然天成的淩厲氣質,加上眉眼間的冷厲刀鋒。
我腿微微發軟,這不就是我苦求的話本子裏的將軍男主嗎?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明鈺,隻是最近看的話本子裏有位書生就和明鈺很像,他和將軍是一對,我特別喜歡他們的組合。
“你喝醉了。”
渾厚的聲音響起,就聽明宸一字一頓在我耳邊說,“這件事,明家會給你個交代。”
嗯,交代。
我默念著,隨後昏迷在明宸的懷裏。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到了家裏,我娘在旁偷偷哭泣,丫鬟也在哭,吵的我耳朵根子有點疼。
“退婚,必須得退婚!”
說話的是我爹,他氣的要拿劍出去砍人,被我阻止。
我已經酒醒,沒有之前那麼衝動了,想到昨日說的那些話,頓覺頭疼了很多。
“等明家一個說法。”我開口說道。
“我看明家是在裝死!”我爹冷哼一聲,“從你昏迷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都不見得有人上門,你知道外麵都是怎麼說我們家的嗎?”
“說我們家卿卿倒貼都沒有人要!”
我早幾年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隻是我那日酒席說的話,確實大膽,怎麼非招惹上鎮北候呢?
“你們這是私闖名宅!”管家的叫喊聲響起,我和爹娘急忙出去,就看到幾十個玄衣侍衛出現在我的麵前。
一箱接著一箱的東西抬進府裏,我娘掀開幾箱去瞧,全都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明家這是什麼意思?”我冷笑,拿這些東西打發我嗎?
徐國公府根本就不差這些。
為首的侍衛臉上帶著一處刀疤,他見我格外恭敬。
“回郡主,明家昨日已經商議過了,小少爺的婚事由我家二爺接管。”
二爺......二爺是誰?
我下意識想到那位帥的令人腿軟的男人。
二爺不會是鎮北候吧?
“你做夢!還想換親,信不信我殺到你們明家,給那小崽子剁成泥!”
說話的是我爹,我爹文雅了一輩子,這會兒也化作粗鄙男人,口若懸河,出口成章。
我卻伸手阻攔,“是那位鎮北候嗎?”
侍衛點頭。
我舒了口氣,鎮北候好啊,還是明鈺他二叔,他得叫我二嬸。
聽著就舒服。
我其實還是很記仇的,就比如現在,我笑吟吟收下這些禮,轉而同我爹娘說,“放著好好的侯夫人不做,我是蠢蛋嗎?”
我爹娘齊齊愣住,他們剛被鎮北候三個字給鎮住,隨後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為什麼......跟看蠢蛋一樣?
後來我才知道鎮北候年三十,還未成婚,據說早年是有心愛女子的,後來家裏不同意,那女子懷胎七月跳河了,後來就一直遠在邊塞,沒有回來。
原來是心有白月光,愛而不得。
還挺慘的,要是寫成話本子,一定很好哭。
我一向是有原則的,青史上隻會寫鎮北候守著白月光孑然一身,加上我算什麼回事?
算我插足他們,破壞人家美好感情。
我娘一直盯著我看,見我剛剛還高興的很,這會兒跟焉巴得蘿卜菜一樣。
“二爺不出麵,我就不同意婚事。”我咬著唇,反正明宸也不會親自來提親,他一個大男人還會和我逼婚不成?
直到侍衛恭敬對我說:“二爺就在外麵。”
我腿一個發抖,他還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