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宸就在門外,他頭發高束,一身玄衣勁裝襯的他很是高挑俊朗,我一靠近,周身的淩厲氣息更是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男人,嫁給他一定很能守寡吧?
正當這時,明宸唇角扯出一抹淡笑,“我出麵了,你就會答應婚事?”
我盯著那張臉,突然覺得我又可以了。
娘說,稀裏糊塗嫁了也好。
正月初六,是個很好的黃辰吉日,我坐在西轎裏,穿著鳳冠霞帔,嫁給了我未來的夫婿。
那位鎮北侯,明宸。
明宸很忙,隻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忙。
新婚之夜,腳步聲逐漸逼近,頭頂的紅蓋頭突然被人掀開,我抬眸,對上那張皎如明玉的臉。
那人睜的滿是怒意的眸,就這樣直愣愣看著我,開口就是質問,“徐卿卿,你真敢嫁給我二叔!”
我頓時覺得好笑,“你二叔年僅三十就做了鎮北侯,模樣更是一等一的俊俏,相反明小公子,你讀書讀了二十幾年了,中過舉嗎?”
明家一直盼著這位小公子能入仕途,所有得好資源都砸在明鈺的頭上,我記得曾經有一年他們家拒婚得理由就是。
明鈺要專心科舉。
一年又一年。
明鈺被我說的臉色漲紅,而就在這時,我聽到外麵急促而來的腳步生,頓覺不對勁。
等等……新婚之夜,二嬸和大外甥。
這傳出去,我還要不要活了?
俗話說,自己苟活,不如讓別人去死。
我急忙抱著床柱子,出聲就是喊道,“暮雪,救命,救人啊!”
暮雪不虧是我的貼身丫鬟,她直接衝了進來,見到此情此景就是怒喝道,“明小少爺,你記恨我家郡主作甚,悔婚的是你明家,你怎能這般不要臉?要是傳出去了,我家郡主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你這是想要我家郡主的命啊!”
她哭的很是厲害,跟死了娘一樣。
其實我還不是那麼想死。
隻是那些明家的人和賓客一進來,就頓時明白了。
為首的婦人嗬斥明鈺,“這是你二叔的房間,隨娘出去!”
明鈺被提溜走了。
我徹底鬆了口氣,隻是……我那麼大一個夫君呢?
新婚之夜,大外甥來了,夫君卻沒來,我不禁有些疑惑。
直到暮雪問完才知道,原來我那位夫君,去軍營了。
他很忙,忙到新婚夜都要去處理軍務。
這倒挺好,我聽娘說那啥很疼,我最怕疼了,索性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喜台上的龍鳳花燭還未燃盡,睡夢中隱約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我身上遊移,我猛的驚醒,抬眼便瞧見明宸一身喜服,黑眸直愣愣盯著我。
那隻手則是撫摸著我的臉,見我醒來,他低聲呢喃,“卿卿……”
我被那張臉蠱惑了三次。
第一次是酒醉之後當眾說要嫁給他。
第二次是答應和他的婚事。
第三次則是洞房花燭夜,他姍姍來遲。
細密的吻落在我的臉上,我略帶遲疑,卻很快放棄了抵抗。
常理上講,這是我的夫婿,是以後相伴一生的人,我沒理由拒絕,隻是沒想到這麼疼。
眼淚順著我臉頰滾落,一顆一顆,滾燙的不行。
最終他停止了,許是見到我眼睛通紅,他不忍心繼續下去,直接翻身下床離開。
我將被褥緊緊裹好,想到剛才,渾身忍不住的發顫。
隻是我還是疑惑,他剛剛看向我時,為什麼好像在看另外一個人?
次日一早,我還是睡遲了。
被明宸鬧了一大通,能睡醒已經是萬幸。
暮雪臉色很難看,許是沒想到我新婚第二天,就睡的跟頭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明家那邊幾個長輩都來了,問郡主您什麼時候去敬茶?”
暮雪一開口,我怔住。
我記得嫁進來時,娘就調查清楚了,明宸父母均已雙亡,這府中哪裏有能蓋過他的長輩,那為何我要去敬茶?
我微微一笑,“堂堂郡主,旁人見了我都是要給我磕頭敬茶的,哪怕在侯爺麵前,也輪不到我給他敬茶的時候,我為何要去?”
暮雪一聽,就知道我懶病犯了。
前院催了好幾次了,催到後麵無可奈何,隻能作罷。
而我正在院子裏看話本子。
這是新來的話本子,話本子裏寫著強製愛,[白月光死後,我娶了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
我一時忍不住,翻開一瞧。
這故事還蠻新穎的,講訴少年將軍失去愛人,被逼無奈迎娶跟愛人相似的世家小姐,和世家小姐相敬如賓多年,後又因為白月光死而複生,將世家小姐趕出去的故事。
好神奇的故事,我卻指尖微微發冷,這故事怎麼越聽越熟悉?
再看看結局,那世家小姐最後跳河了。
我突然覺得眼前有點暈,索性起身院子裏晃悠。
明府這個院子是專門留給明宸暫住的,大部分時候明宸都在邊塞,新的侯府也在修繕。
院子不大,我越往裏走,腳下的青苔越深,直到我走到一處上鎖的屋子,鎖已經裂開了,門欲遮不遮。
我懷揣著好奇,往裏走近。
“吱呀”一聲,沉穩已久的屋子被我打開,裏麵全然落了灰,唯獨最裏麵牆上的畫像卻是極為嶄新。
我盯著那畫像,腳卻完全挪不開了。
畫像上的女人穿著淺粉色的衣裳,一雙杏眼含笑,嫣/紅小嘴,模樣粉/嫩嬌豔,是個十足十的絕頂美人。
若是不是有七分像我,我恐怕還會驚歎一句,驚為天人!
可此刻我的心情無比複雜,原來真的有白月光,我卻成了那個替身。
等白月光死而複生之後我就會跟那個世家小姐,被逼的投河自盡。
我突然猛的打了個寒顫,覺得周圍有點冷,想要往後退時,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徐卿卿。”
“你來這裏做什麼?”
男人質問的聲音打的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頓住腳步,木訥的轉過身,對上明宸那雙包含慍意的眸子。
“我,我迷路了。”我將頭低下,心底更是憤恨無比,就因為我窺見了你的秘密,你才這般惱羞成怒的嗎?
“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明宸隻說了一句。
他帶著我離開,我回過頭,看到一個侍衛將那書房重新上了鎖。
連帶著明宸的秘密一起藏了起來。
我低垂著眸,一路上都有些心驚膽戰。
“你想知道些什麼?”他給我倒了一杯茶,一雙劍眉微微挑起。
我隻盯著那雙修長骨骼分明的手,我依稀記得昨晚那隻手壓著我的時候,隱隱有青筋冒出,格外的惹人迷醉。
“徐卿卿。”他繼續不厭其煩喊了一聲,我這才回神,搖搖頭說,“我沒什麼想知道的。”
說起這事,我想起晨時不去請安的事兒,忽又提了一嘴,“你的那些親眷,我需要敬茶嗎?”
“不必。”
他給我的答案和我想要的結果一模一樣。
我暗自舒了心。
突然覺得嫁進來也沒這麼難過了。
自己曾經的小姐妹就被婆母各種刁難,每日聽規矩,還要日日侍奉在前,人都累憔悴了。
明宸後麵也沒管我,他一直都是住在軍營裏麵,偶爾明鈺要來瞧我幾次,都被我回絕了,直到回門那日。
我早早就備好了回門禮,準備讓明宸跟我回去。
按理說夫婿要和新嫁婦一起回去的。
明宸見我這般準備,那張俊臉上流露出些許窘迫。
“今日,有要事在身,我讓親衛陪你回去。”
哦,又是軍務。
我早已見怪不怪。
可未免心底失落,他竟連陪我回門都做不到。
我很快振作起來,自己回門無非就是丟臉一點,我還不夠丟臉嗎?
暮雪安慰我,“郡主,別氣了,免的讓公爺和夫人瞧出些不對勁來。”
我努力維持臉上的假笑,隻是爹娘如何能不知?
我一下馬車他們就迎了上來,在瞧見我身後空空如也的人時,我爹臉色直接垮了下來。
“叫你忍住忍住,你就非看上了那鎮北侯的臉!”
我娘更是恨鐵不成鋼,她抹著眼淚,抱著我一陣心疼。
“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鎮北侯是個粗人,家裏連個能說話的長輩都沒有,日子肯定不好過。”
我吸了吸鼻子,也忍不住被情緒感染,母女倆抱著哭了一通。
後麵我盡全力安慰我爹娘,直到午後,我尋了個借口匆匆離府。
爹娘塞了很多東西給我,事實上在成親那日,塞的嫁妝就已經夠鋪上十裏了,我自己還有些營生,跟本就不缺錢花。
隻是我做夢都想不到,前幾秒還跟我說要事在身的夫婿,會在這種繁華盛景之處見到。
耳邊響起一群起哄的聲音,我慣愛看個熱鬧,示意車夫動作慢些。
我掀開簾子去瞧,就見那京城最有名的百花樓前,一個窈窕姑娘捧著繡球在往外拋,而在人群之中一身玄色身影直接躍起,將繡球牢牢接住。
那道身影挺拔入鬆,腰間掛著青紅玉的玉佩,一雙劍眉星目,濯濯有神。
卻又那麼的熟悉。
我渾身一僵。
……
“那不是侯爺嗎?”
就連身邊暮雪都認出來了。
我趕忙將簾子降下,耳邊依舊揮散不去那群花樓恩客的聲音。
“聽說這位大人,已經給百花樓新任花魁白秀秀贖身了,就等著今日拋繡球將人直接帶走。”
“這三千兩黃金,不是人人都能出的起的,這位大人真是闊綽!”
我腦海中某根弦直接崩斷了,三千兩黃金。
娶她要用三千兩黃金嗎?
就為了一個花樓女子。
我突然覺得眼前有點發暈,連暮雪的話都聽不清了。
暮雪擔心我,將我直接又送回了侯府,我趴在娘的懷裏,小聲訴說著難過。
就算我與明宸不過是我見色起意,但他好歹也是我明麵上的夫君,他做出這等事情,還是在新婚三日後的回門宴,做出這種事情。
簡直……簡直不把人放在眼裏!
我憋了半天,口中罵罵咧咧,“什麼君子,什麼好兒郎,他明家都是騙子!”
“將郡主送回去吧。”我娘長歎一聲,她心疼我,看不得我這樣。
但她也沒辦法,嫁出去得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曾經心想,要是我娘能不剛一點就好了。
這是新婚第五日,明宸終於從他的溫柔鄉裏跑出來了。
我也覺得她是在和那女子廝混,沒曾想他將聖旨摔到我的麵前,眼底滿是怒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明白,更是不解的看向他,接著將聖旨扒拉看,就看到一張。
不許明宸三年內納妾的文書。
我一看就知道是自家親娘的手筆,這會兒也有點心虛。
其實不允許納妾,也沒什麼的。
我為了避免尷尬,主動湊到明宸耳邊,小聲說,“你可以養在外麵,養幾個外室,都可以的,到時候三年一到,你讓她們拖家帶口回來,我不會反對。”
我真是大度。
我是這樣評價自己的。
可明宸一點都不高興,他反而捏住我的下巴,動作很是粗魯。
“徐卿卿,你真是好的很!”
這不是他期望的嗎?
我眨了眨無辜的眼,“侯爺要是想現在接回來也成,咱偷偷摸摸的,上麵發現的話,就說是我恩準的。”
這下好了,明宸的臉色直接沉的跟墨一樣,他還順帶著甩門離開。
估計是怕不能給他的小美人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所以遷怒於我了吧。
我哀歎一聲,這日子好像有點難過。
明鈺他娘是這明府的大夫人,她身邊的常嬤嬤來請,態度極為恭順,我還想回避,索性不回避了。
今日是明鈺和左相之女黃瑩瑩的席麵,是專門宣布喜訊的。
作為二嬸嬸的我,理所應當出席。
明宸不在,我一個人坐在上首悶著酒,直到大夫人將視線放在我的身上,說了一句,“明鈺,也給你二嫂敬個茶。”
我盯著那女人,她一直很不喜歡我 這會兒竟跟我套著熱乎了。
那口茶很香甜,我喝了一杯下去,也沒覺得不對勁。
直到後麵,我眼前有些發暈,人也跟著迷迷糊糊。
奇怪,我喝的明明是茶,為什麼身子卻暈暈乎乎的?
暮雪扶著我,想把我盡快扶出去,卻被人捂著嘴,拖了走。
我被一道溫熱的懷抱接住,那人的身上沒有好聞的苦艾香氣,也沒有我習慣的氣息。
我掙脫了兩下,那人將我打橫抱起,薄唇擦過我的臉,在我耳畔訴說,“卿卿,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的。”
我不喜歡這樣。
那人將我壓在床榻之上,想要解我的衣帶,關鍵時候,我不知哪裏來的力道,拿起旁邊的花瓶,對著那人的頭狠狠砸去。
接著便落荒而逃。
我循著記憶往院子裏跑,直到觸摸上一把鎖,一處極為熟悉的地方。
鎖是開的。
冰冷的月光照進裏麵,依稀能看到一道人影,坐在裏麵。
他那雙清冷得眸就這樣看著我。
幾分藥性被激靈走了。
我恢複了一點意識,審視著我麵前的夫君。
真是不堪。
我一個人草草赴宴,還被那種人陷害,夫婿的話卻躲在這裏喝酒。
在這裏緬懷他的白月光。
都說厚積薄發,我算是明白了。
沒必要再忍下去。
我在明宸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將他牆壁上的畫上女子扯下,踩在腳底下,踩的很用力,也很泄憤。
“徐卿卿,你瘋了!”明宸上來阻止我。
我委屈的眼眶發紅,怒指著明宸,“你有本事休了我,沒本事我就把你的心上人砍了當柴火燒!”
不知怎的,伴隨著我的怒意越來越深,我渾身滾燙的厲害,也止不住東倒西歪,往明宸的懷裏鑽。
他身上冷的厲害,我忍不住貼進,再貼,繼續貼……
扭來扭去,隻要男人的大掌憤恨的拍了我那處一下,在我耳邊咬牙切齒道,“徐卿卿,你自找的!”
撕拉!
我的衣服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