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辭職

媽媽再嫁後，弟弟仍舊是媽媽的兒子，我卻不再是媽媽的女兒了。

但媽媽永遠都是我的媽媽。

就算她為了弟弟和繼父一再地傷害我。

但是後來，知道我被拐生死未卜之後，媽媽卻好像突然又想起來。

曾經期待我出生的歡喜。

還有十月懷胎的痛。

痛得她再也沒辦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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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時，媽媽正在廚房裏做飯。

她好快活，小聲地哼著歌。

媽媽輕快的歌聲和著隱隱飄來的飯香，讓我不由得吸吸鼻子。

我走進廚房，鼓起勇氣跟媽媽說：“媽媽，我想辭職了......”

媽媽鍋鏟一丟，頓時轉過頭來。

“什麼？！你叔叔好不容易給你找的工作你說辭就辭？”

她看著我，語氣頗為不耐煩：“都20來歲了，怎麼這麼不懂事啊！”

我囁喏了一陣，小聲說道：“那個林叔叔不是好人......”

“人家能讓你在他手底下做事就不錯了！”

“你以為你有多優秀嗎？怎麼不見你自己找到個好工作給我看看？”

媽媽抬手狠狠拍打兩下我的肩膀，我被她推得連連後退，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肩。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一陣歡快的少年音：

“媽我回來了！”

媽媽瞬間綻開笑容，眼角的笑紋都擠在了一起。

她在圍裙上擦擦手，急忙迎接出去。

出去前，她還不忘低聲警告我一句。

“今天是你弟弟放假回來的日子，你別找茬。”

我的心如墜冰窟。

想到姓林那個老鱉將手放在我肩上反複摩挲。

想到他在公司聚會上將我灌醉意圖帶我去酒店......

我突然一陣幹嘔。

飯桌上，我心裏的念頭起了又按下去，按下去又慢慢爬上來。

終於，我孤注一擲似地，麵朝繼父說道：“叔叔，林叔叔那兒，我不想幹了。”

繼父隻下意識皺起眉頭，還沒說什麼。

媽媽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大聲吼道：“陳珍珍！”。

我飛快地瞥媽媽一眼，咬咬牙還是決定一鼓作氣把話說完：“他手腳不幹淨，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公司裏好多女孩都被他......”

“啪！”

媽媽終於還是打斷了我的話。

用一個狠狠的巴掌。

她站起身的時候很急，以至於碗被掃到地麵，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就像是我的心。

王叔這時候眉頭鬆開幾許，想要做個和事佬：“可能是誤會，娟兒，你性子太急了。”

弟弟也跟著附和：“是啊媽媽。姐姐又不是什麼貌美如花的長相，林叔叔怎麼會看上她。一定是誤會！”

媽媽氣得手都在發抖，她說：“你現在就滾去給你林叔叔道歉！”

我低頭捂著臉，很疼，卻哭不出來。

饒是我提前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還是為這一次難得勇敢嘗試的結果傷心。

見我不說話，似是不服，王叔又語重心長地勸解我：

“瞧給你媽氣的。珍珍啊，上次林叔叔還跟我誇你呢，他說把你當侄女疼的。你是不是想太多啦？”

我不願再解釋，默默地轉身向門口走去，想要暫時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關上門時，我聽到身後傳來媽媽尖刻的聲音：“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別回來！”

“我就當你死在了外麵！”

離家之後，我無處可去，像失了魂魄的紙人一樣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個路口。

看著路上的車輛來來去去，腦子裏反複回響著媽媽最後那句話。

如果我真的死在外麵......

她會不會為那句話後悔呢。

鬼使神差地，我無視紅燈，抬腳往前邁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