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調的禮物

我故作鎮定的放下茶盅，隱在袖子裏的手掌成拳，隱隱有些擔心。

若是王三軍這廝看到我在這裏，按他的脾氣指不定還出什麼幺蛾子。

就在我正打算偷偷溜走的時候，一聲囂張的笑聲從外傳來。

“哈哈，老子來的不算晚吧。”

王三軍大刺刺的闖進女眷宴席上，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李婉兒身上。

“婉兒是大姑娘了。”

讓我詫異的是李婉兒落落大方衝著王三軍道：“王三叔叔你可算是來了，當日一別好多年沒見，您風采依舊啊。”

“哈哈，好說的好，有獎！”

說著王三軍讓人抬上一個箱子，打開一看，滿滿的一下箱子珠寶玉釵。

瞬間將其他人送的禮物都比了下去。

真是不講章法的土匪！

“多謝王三叔叔。”

李婉兒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樂的合不攏嘴美滋滋的讓人將東西抬了下去。

東西送完，王三軍敢要轉身離去時，突然看到人群中的我，頓時兩眼一亮。

沒等我反應過來，王三軍大步朝我走了過來。

“小茉兒也在啊。”

這一聲稱呼，我的臉瞬間白了。

我被王三軍擄走過這件事京城中的勳貴人家不少人都知道，但誰也不敢提起。

這會見王三軍明目張膽的湊到我身邊，不少人等著看熱鬧。

我強裝鎮定，斂禮道：“妾身見過北王。”

“免禮免禮，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搞這麼一套何必呢？”

我嚇的身形搖搖欲墜，唯恐他在講出什麼混賬話來。

若是在胡說八道一些，我的名聲真要毀了。

還有謝凜，若讓他知道王三響對我做過的事，我豈有命活！

我抬頭，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哀求。

“妾身不知王爺說的什麼意思，妾身第一次見到王爺，還請王爺莫要開玩笑。”

王三軍一楞，回過神來，哈哈一笑：“本王和茉姨娘開個玩笑，茉姨娘可不要當真啊。”

還好。

我暗中鬆了一口氣。

“妾身一介女流，當不得王爺開這個玩笑。”

“是是，本王唐突了，來人啊，上禮，給茉姨娘壓壓驚。”

王三軍一聲令下，很快有人抬過一株半人高的紅珊瑚。

這麼大一顆紅珊瑚著實少見，瞬間眾人看向我的目光羨慕中帶著一絲嫉妒。

這個男人還真會給我添堵。

我斂禮道：“這麼貴重的禮物恕妾身不能收，今日是李小姐及笄的好日子，不如這株珊瑚，送給李小姐如何？”

“少不了她的，這是給你的，你就收下，別在推來讓去的。”

“王爺這與理不合。”

“什麼理，老子的東西，像送誰送誰，來人，給茉姨娘送馬車上。”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我隻得強忍著惶恐道謝。

王三軍似乎很享受這份謝意，見我這般識趣這才點頭離去。

等他人走後，我渾身如同被抽幹了一般，跌坐進錦凳上。

李婉兒看到這一幕，眼神複雜來到我身邊：“我曾聽聞茉姨娘和王三叔是舊相識，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一般。”

我直直看向她：“李小姐不惜派馬車去接我，難道就是為了驗證這份傳言？”

“怎麼可能呢。”李婉兒撇了撇嘴：“我才不像京城的女子那般無聊呢。”

“讓你來是因為有人想要見你。”

“誰？”

“等會你就知道了。”

李婉兒說完急急忙的離開，隻留下我獨自一人苦思不得其解，想要見我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還沒等我想出個頭緒，李婉兒高調請出一人，是鎮遠候府上嫡女程思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李婉兒向眾人介紹程思媛的時候，特意朝我多看了幾眼。

宴會進行到一半，程小姐在李婉兒的陪伴下離開。

經過我身邊時，不知道李婉兒說了什麼，程思媛目光朝我輕輕一瞥。

那目光，探究中帶著嫌棄。

我心中咯噔一聲，隻覺得不好。

這些年，謝凜身邊圍繞的女人種類繁多，世家小姐也不少。

謝凜不喜歡約束，對於世家女更是嗤之以鼻。

曾經有一位不信邪的世家女在謝凜麵前賣弄，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卻被謝凜一聲令下直接送進老虎嘴裏。

有了那件事後，世家女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但是謝凜畢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聽說就連宮中的貴人都曾想為他保媒。

我曾想過謝凜若是娶親，會把我們這些人置於何處。

也想過未來主母會是什麼樣子，能不能容的下我們這些人，但這一切都不是我能掌控的。

程家是武閥世家，程思媛和李小婉能成為手帕交，是因為兩人出身相似。

若是程思媛嫁給謝凜，對於謝凜來說無疑如虎添翼。

但這門親事，謝凜會同意嗎？

回去後我一直渾渾噩噩，就連謝凜進房都未察覺。

“聽聞今日王三響給你送禮物了，嗯？”

我心裏一驚，差點將這件事忘了。

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爺，妾和他真的沒什麼，是他故意嚇妾身的，當時妾真怕他胡說八道引起別人的誤會，無奈才收了他的東西。”

“爺若是不喜的話，妾這就把東西退回去。”

謝凜輕嗤一笑：“跟在爺身邊久了，你的膽子倒是越發的小了。”

“區區一件不值錢的小玩意而已，送你你就收著。”

聽了這句話，我這才將心放肚子裏。

順著他的腿，我如同無骨蛇一般攀附上去。

偎依在他的懷裏，撫摸著他的胸膛，我輕聲慢語將今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謝凜。

這也是一天中我最愛的時光。

聽說我大手筆送給李婉兒一匣珍珠，謝凜點頭道：“回頭去珍元閣看中什麼，讓人直接買下。”

這一步真算是走對了。

我喜出望外，連聲道謝。

倒不是因為他賞我東西，主要是我摸清楚了他的心思。

得意總會忘形，我不由自主的說起今個見到的程思媛。

末了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那位程小姐妾身瞧著倒是個好的。”

謝凜並未回我話，隻是一把將我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軀直接覆了上來。

“整一晚上都在說別人，也該好好伺候伺候爺了。”

見他並不在意程思媛，我也就沒在意這個女人。

不過，我沒想到，謝凜成親的這一天這麼快來了。

那是一個平常的早上，早膳後，我侍奉謝凜穿上外衣。

要離開時，他突然回首：“最近幾天我不會回來，你就在這裏呆著那都不要去。”

我手一頓，謝凜從來不會這麼鄭重其事的叮囑我，除非有什麼重大的事發生。

“好的。”

我神色如常，躬身送他離開。

我住的地方隻是謝凜的別院，真正謝府我從未踏足過。

我也曾奢望著能有一日登堂入室，但終究是我不配。

我的預感是真的，沒多久我就得到消息，謝凜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