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怔住了。
看著眼前這個幾乎撕心裂肺的女人,他喉嚨幹澀,一時之間百種情緒盡數翻湧。
眼前女人的影像慢慢模糊,他恍惚之間,想起那年過節,他在蘇家第一次看見蘇默晚。
當時他的別墅鑰匙掉在了車底,他撿了半天也沒找到鑰匙,回去打算問蘇煙拿備用鑰匙。
蘇默晚神情怯怯的,走上來問他,“丟東西了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你一起找。”
秦湛對不認識的人向來冷漠,對她也是,隻淡淡說:“不用了。”
說著就離開了。
他回去取鑰匙的時間一去一回約有二十分鐘。他回來的時候,看見蘇默晚上半身趴在車底下,幫他找了足足二十分鐘的鑰匙。
蘇默晚見他回來,興奮地把用紙巾細致擦好的鑰匙,小心翼翼地還給他,說:“撿回來了,那你回去小心哦。”
他把手機拿來的備用鑰匙放回口袋,不自禁地伸手接過了她的鑰匙。
“謝謝。”他說。
她笑,唇角眼梢都是明媚的光,“不客氣呀!”
說著,她就跑了。
那時候,她才十八歲。
現在,她好像還是當時的女孩,好像又已經不是了。
......
“秦湛,我想通了,我不會給子宮的。”
“你跟蘇月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絕不會把我的子宮給那種賤人的。”
“你要是想挖走我的子宮,那你就先拿走我的命。”
她哭得形容枯槁,氣若遊絲,但看向他的目光筆直又堅定,鏗鏘有力地說。
秦湛麵色一沉,抓住了她這個對話的重點,“說來說去,你說了那麼多,說的那麼好聽,其實就是不肯把子宮還給月月是不是!”
蘇默晚哈哈大笑,笑裏都是透明又絕望的淚光。
感情她的委屈,她的哭訴,秦湛覺得她根本就是為了不捐子宮在打感情牌。
最後的一線希望崩潰,蘇默晚朝著秦湛大吼,“是是是!我就是蛇蠍心腸,我就是詭計多端,我就是壞到骨子裏,我就是找人綁架強暴她!我就是放火燒了她,我不僅想燒了她,我還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秦湛你滿意了嗎?那你也該知道,想要我這樣的壞女人的子宮,你們都休想!你們休想!”
秦湛眉眼逐冷。
他掐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到都能聽見蘇默晚骨頭碎裂的聲音:“蘇默晚,我告訴你,你不給也得給!”
......
秦湛離開了。
病房恢複了一室的寧靜。
蘇默晚肩膀一頹,像打了一場一敗塗地的大仗,筋疲力竭地倒在沙發上,劇烈地喘息著。
......
門再次被推開,“默晚,是我。”蘇梅的聲音響在了門口。
蘇默晚悲哀地扯了扯唇角。她失去孩子這麼久,她母親還是頭一回來見她。
蘇梅象征性地拿著路邊買的幾個橘子,放在病床邊,看著蘇默晚的臉色,皺皺眉,問:“默晚,你怎麼樣?”
“......”蘇默晚不想跟她說話。
“默晚,上回你讓媽滾,媽才這麼久沒來看你。你相信媽,媽其實一直都有關心你,向保姆打聽你的消息。”
蘇默晚嗤笑一聲。
要是蘇梅真向保姆打聽她的身體狀況,保姆早就告訴她了。
蘇梅搬過邊上一張椅子,坐下來,似乎是要當說客一樣,道:“默晚,你聽媽說啊,媽這把年紀了,看的東西多了,也就都看明白了。二小姐這回是真的想要你的子宮,要是你不給,以後媽的工作也保不住了,我們住的那套房指不定蘇家也要收回去。默晚啊,你想要孩子,以後大不了去領養一個,孩子這東西,說到底還是鈔票來的實在。”